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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天,酒栈的生意慢慢红火,客栈里也住满了来自四面八方的行商仕士,刘狗娃趁林掌柜心情不错,想接济一下对自己不错的张三李四他们这些丐儿,便对林掌柜说道:“掌柜,咱家酒栈渐见起色,肯定会越来越好,但在这城里名气还是比不了别家,,要想声名大噪,客似云来,财源广进,还得想出个主意来啊。”刘狗娃说到这里便停住,吊起林掌柜的胃口。
林掌柜伸手轻扇了刘狗娃一巴掌,说道:“有什么说什么,别不爽利,吞一半吐一半。”
“掌柜,现在兵乱刚过,难民困苦,只要掌柜在城里慈善施粥,一定会既得乐善好施的好名声,顺便也会把林家酒栈的招牌打起来。”
“死过一回,你小子那花花肠子倒转起来了,你那点心思老夫还不知道吗?要接济张三李四那些兔崽子们,尽管把那些剩饭剩菜分给他们,你小子以前给他们肉油水时,不单把剩菜给了他们,连酒栈里的包子也分给了他们,别以为老夫不知道。”林掌柜眯着眼抚须道,顿了一下,又说道:“不过,这些兔崽子没爹没娘,也怪可怜的,你这个主意还算不错,明儿起就在城里施粥三天吧。”
林掌柜虽然长着一副精明的财主相,但并没有后世所说的财主地主那般吝啬,原来前身狗蛋分张三李四他们肉油水的事,他都一清二楚,却一直没有说破,可见他也是心善之人,当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第二天一早,刘狗娃用大锅熬了一锅粥,用古代的独轮车推到了南城门口,张三李四他们十几个丐儿早等在了那儿,身上披着破衣烂衫,瑟瑟缩缩,手里都端着个破碗。刘狗娃让他们排队,他们也是乱哄哄的站来站去,但依然是张三排在前头,李四高高瘦瘦,眼神闪烁,东张西望,排在了张三身后,这帮丐儿应该以他们为头吧。因为是第一天施粥,古时的消息不算灵通,其他难民只陆陆续续来了二十几个,个个脸有菜色,头发松乱,不修边幅。
在林掌柜象征性的施了十来个粥后,转回林家酒栈算账去了,接下来便由刘狗娃来施粥,期间李四又重新领了一次粥,刘狗娃照样给他盛了满满一碗,这小子鬼精鬼精的。本来以为今天的难民不会太多,可陆陆续续施了一个多时辰后,难民却是越来越多,排了长长的一条长龙,只好在城门口架锅继续熬粥施粥。忙活了半天,刘狗娃那瘦小的身板简直就似散了架,好在张三李四他们在旁边帮忙,捡柴的捡柴,提水的提水,起火的起火,他们一直是自力更生,这些倒难不倒他们。
连续施了两天粥后,到了第三天,午后却下起了雨来,没办法再架锅熬粥,早早便施完了粥,有部分难民没有领到粥,也只能无可奈何的避雨去了。刘狗娃冒着雨收拾完锅勺,正准备回去,却见一个小女孩流着眼泪,哭着鼻子,端着一个半旧瓷碗,默默的看着刘狗娃忙碌,雨水打湿了她凌乱的头发,顺着她的发梢一滴一滴的掉到地上,手中的瓷碗盛着雨水,半斜在手里。刘狗娃见她可怜兮兮的,不禁走过去,弯下腰,轻轻掸掉她头发上的水滴,柔声道:“小妹妹,没有粥了,怎么还不回家去啊?”
“阿姆要死了,阿姆两天没吃东西了。”小女孩用手背搽了一下鼻涕,流着眼泪道。
“小妹妹别哭,先告诉哥哥,阿姆怎么了,好吗?”刘狗娃帮她顺了下额上的头发,轻声问道。
“阿姆睡了两天,不肯起来,也没有吃东西,又睡着了。”
“小妹妹,你家在哪,先带哥哥去看看你阿姆,好吗?”刘狗娃猜想,可能是这小女孩的母亲生病了。
那小女孩把刘狗娃带到南城边的一座破庙,破庙倒了半扇土墙,只剩三面土墙支撑着半塌的房顶,房顶全是半透明的孔洞,一滴一滴的往下渗水,水滴一滴一滴的掉到侧躺在土地庙台上的妇人身上,那妇人穿着一身青衣麻裤,已经半湿,显出玲珑的身段。小女孩回到土地庙,早已扑到那妇人身上,哭着摇晃她娘的身子,但那妇人依旧没有醒转过来。刘狗娃走过去,伸手探了探那妇人的额头,发现她的额头非常烫手,这是典型的发高烧啊,在古代这是大病,就是共和国时代,有些人不注意,烧坏脑子的也大有人在。刘狗娃出身山旮旯,小时候也不少犯这病,家里到县城医院又远又崎岖,所以犯病的时候,都是用村里的土方子,经济方便又有效,药材房前屋后到处都有,但现在下着雨,一时无法可施,只好对那小女孩说:“小妹妹,你阿姆是生病了,不用担心,但必须要请郎中,现在下着雨,一时也请不到郎中,这病也拖不得,你跟俺一起把你阿姆送进城里的医馆看病吧。”
待小女孩点头同意后,刘狗娃用他那小身板背起那妇人,冒着雨,趔趔趄趄的进城去看病。到了城里的医馆,医士看到是两个一大一小的半大孩子送那妇人进来,只是简单的问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便帮那妇人看起病来,并不像后世那样,有病无病先交钱,家属先签字,死生自己负责。医士望闻问切一番后,便要开药,刘狗娃不禁问道:“医士,不知这位阿姆犯的是什么病?”
医士回头看了刘狗娃一眼,说道:“这位夫人风邪内侵,内冷外热,主风寒病,宜祛风清热,散表驱寒。”
发烧在共和国时代太普遍了,耳濡目染下,刘狗娃知道发烧基本上都会并发肺炎等症,表现在喉咙里,而且发烧也只是表明身体受到病毒入侵而高温起来,是身体的一种自我保护意识,所以刚才见他只是望了望那妇人的舌头,并没有看那妇人的喉咙,诊断为伤寒,也就我们所说的感冒,不禁说道:“小子以前也犯过此病,有位医士说此病不单有伤寒症,还并发发炎等症,症状表现在喉结,发红发肿,是身体受风邪等病源入侵,身体自我保护才会高热不休,不知医士以为可对否?”
那医士闻言,转回妇人身边,重新检查那妇人的喉结,然后又转身对刘狗娃拱手一礼,诚恳的说道:“受教了,不知这位医士身在何处,万望小哥告知。”
这些医士都在未来的共和国,怎么能告知你,刘狗娃便胡诌那名医士是位江湖郎中,漂泊不定,但也把后世那经过千百年检验的土方子说了出来,无非是些常见药物板蓝根,大青叶,柴胡,大黄,生石膏之类配合成药,刘狗娃也把这土方子胡诌是那位游方郎中所开的药方。无法寻到那位游方郎中,医士大叫可惜,对刘狗娃这张土方子却似如获至宝。医士对那妇人所开的几副中药也分文不取,还亲自把刘狗娃他们礼送到大门口。
刘狗娃和那妇人他们从医馆出来时,雨小了些,但还淅淅沥沥的下不停,妇人正发着高烧,破土地庙无遮风避雨之隅,肯定不能再住,她们又无处可去,刘狗娃只好把她们带回林家酒栈,林掌柜虽有微言,但还是给那妇人母女开了间较差的客房,暂时有了个安身之所。
第二天,那妇人服了几副中药后,烧慢慢退了,便要离开。原来他们是从长安千里迢迢而来,要到唐国寻夫,古代的交通那是不敢想象的,不像后世的高速公路一通到底,遇河有桥,遇山有洞。千里之路,始于脚下,全程步行,可见艰辛。刘狗娃挽留了几次,那妇人执意要离开,刘狗娃只好送他们离开,取出二两银子赠与她们作行脚之资。这二两银子在此时可是个大数目了,可换二千钱崽儿,一百五十钱可换一石米粮,一石米粮一百二十斤,古代的金银可是稀缺物,并不是后世所说的那样,买件东西随手扔下多少多少两银子,好像银子像石头似的,随处可拾,那只不过是文人的臆想罢了。
那妇人和小女孩千恩万谢后,才望东南而去。刘狗娃转回林家酒栈,却见林昆已从州城里回来,刘狗娃当初在城门口遇到林昆时,他正是在去往州城公干,直到今日才得以见面。但此时的林昆一脸黑气,怒发冲冠,林掌柜在旁规劝。经过林掌柜的询问才知道,原来朝廷里的驸马爷杜重威上书参了林昆的上司史卫义将军私吞叛军军盐,克扣战利品,滥杀无辜,不但平叛无功,反而带罪待查,另立郝东卿为节度使。史卫义将军差不多到手的节度使位置因谗言不翼而飞,全军平叛无功,怎能不叫林昆等将士愤怒。
“叛贼的军盐都藏留起来,让你们收缴吗?你以为他们都是傻子吗?”l林昆气愤愤的道,“克扣战利品,将军上交的金银粮食不是战利品吗?嫌少,宋城就这么大,叛军不用吃,叛军不要军费吗?全都留给你好啦。”林昆越说越是气愤。
“兔崽子,少说两句不行吗,不怕招罪吗?”林掌柜见他越说越激动,不禁骂道。
“怕什么,老子身正不怕影子斜,照事实说话,还不是他驸马爷眼热宋州节度使这个位子,好安插他自己的人进来。”林昆依然高声说道。
“兔崽子,越说越得瑟了。”林掌柜见状,照林昆的头抽了一巴掌,说道:“人家节度使的事咋轮到你来置喙了,管你什么事。”
“爹,咋打人了?又怎么不关俺的事了?明日一早还要把城里的俘虏送往州城呢,俺的一都兵编制本就不满,连一半都不到,本来史将军应允俺从战俘里选编兵卒,可他郝东卿一来就全泡汤了,所有战俘全部送到州城统编,他还不是要紧拽兵权。”林昆抚着被林掌柜打的头说道,怒气消减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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