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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真理之岛的学生（第2页）

“咦？”文莱思还处在巨大的喜悦当中，从前几天开始就持续至今的不真实的梦境感在这一刻正处在顶峰，以至于他都忘记了去注意他总是很在意的礼节之类的东西，只是梦呓般地说着，“不，德赛尔先生，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的意思是——这个东西太珍贵了！我这种人——”

“首先，就像我刚才说的，这支法杖是为你量身定做的，除了你之外，也就对水火双属性的法师有比棍子强点的价值。问题在于，除了你之外，水火双属性的法师都很难找。”德赛尔先生对于刚才那下没有吓住文莱思看起来似乎有点遗憾，但是他还是露出了真正意义上的笑容，“其次，不要说什么’我这种人’，你是我的助手，居住在’真理之岛’上，探寻真理的人。

“没有什么比我们这样的人更加珍贵。有什么东西不被我们使用，那才是真正的浪费。你必须要牢记这一点。如果没有自己凌驾于所有人之上的信心，在追寻真理的道路上，迟早会产生胆怯和迷茫。我对你充满期待，明白我的意思吗，文莱思先生？”

“是的！”文莱思连忙挺直腰杆，严肃地大声回答，“我明白您的意思了，德赛尔先生！”

“很好。”德赛尔先生再次满意地点头，“那么，你可以先熟悉一下这支法杖了。”

文莱思拿在手里之后，再次仔细地观察起这根法杖来。最显眼的毫无疑问是那闪烁着寒芒的蛇尾，离近了观察，能够更加清晰地体认到这尖头是何等的锋利，就连文莱思在“罗摩号”上遗失的，曾经属于“先生”的那把锋利长刀的刀尖，恐怕也比不上这根“法杖”的一半。

“我还记得你当时的回答。你的战斗风格更加接近于’盗贼’，这是一种珍贵的能力。就算是法师，也会有近战更好的时候。所以我委托那个制作者做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它表面包裹的金属被称作’秘银’，很多属性都与银接近，有人认为可以通过普通的银制成，但至今还没有成功过——它最大的几个特征就是导热性很低，硬度极高，很难腐蚀，一直都是制作武器的上好材料。”

而秘银武器之所以没有普及，则理所当然地是因为它们珍稀且昂贵。德赛尔先生没有说这句话，但是文莱思对此一清二楚，他现在开始觉得就算自己的全部家当加上，都未必买得起这根法杖了。

“杰拉德说你的魔法之徽是中级徽章——有点遗憾，但也不算很差了。况且是你自己设计的，也未尝没有好处。所以这根法杖也差不多相当于中级徽章，刻印了两种超魔技巧。”

“‘加速咏唱’，还有——”文莱思跟着德赛尔先生的介绍仔细打量着这根法杖，仔细辨认着上面绘制的图案，这并不是他熟悉的领域，不过上面的图案的确在某种程度上与魔法之徽有共通之处，“还有，这个是——这个，是，’修改起点位置’？”

“或者叫’修改施法位置’，杰拉德那个混球难得没有说谎，你的确基础知识扎实得惊人，而且对哪怕没什么用的偏门知识都一视同仁。’修改起点位置’是非常冷门的超魔技巧，如果没有一个专门为之设计好的魔法之徽，即使铭刻在魔法之徽上，修正锁定地点的咒语到现在也只精简到150秒左右，再加上施法动作中有一些非常离谱的要求，所以几乎从来没有人使用过。

“而为之专门设计一个魔法之徽是一件很麻烦的事，就算专门设计好了，它占据的图案面积也会大幅挤压别的部分，令这个魔法之徽其他方面的能力变得很弱小。但是，绘制在法杖上的魔法阵，与魔法之徽不同，包括储存精神力在内的大量图案都被省略，这让这种改良变得可能。我之前就跟杰拉德还有这根法杖的制作者谈过这件事，但前两天为了你杰拉德才弄出了真正能用的魔法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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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莱思“咕噜”咽了口唾沫。“修改起点位置”和其他超魔技巧不同，是一个听名字有点莫名其妙的技巧，但是它的效果就和名字当中所说的一样。除了一些相对偏门和一些高级法术以外，绝大多数法术的起点都是“施法者”自身，就连“水膜术”这样的，本质上也是形成一个以“施法者”为中心的水膜，同样，治愈术和其他能够加在其他人身上的增益法术，往往也需要以“施法者”与目标接触为前提。

但是有了“修改起点位置”，情况就大不相同了。就说最简单的应用，文莱思可以在战斗时，从对方脑后生成一颗火球，直接砸到他的头上——甚至有可能可以直接在对方体内生成火球，将目标直接炸成碎片。如果不是像德赛尔先生所说的那样，这实际上是一个只在理论和研究里存在的超魔技巧，它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火爆的热门技巧。

文莱思近乎贪婪地反复观赏着上面那令他十分陌生的图案，这也是他第一次这么认真地观察一个魔法阵。他隐隐感受到了几分熟悉，用大量毫无意义的线条掩盖真正重要的关键部分，而关键部分还能正常甚至更好地运作，这种常人难以实现的手法，的确像是杰拉德先生的手笔。

“德赛尔先生，对您，还有杰拉德先生，我实在不知道该……该怎么样感谢你们……”

现在文莱思明白，这根法杖的价值已经不能用标准单位来衡量了，全世界独一份的法杖，可能是目前唯一一个真正具有实用价值的“修改起点位置”的使用手段。几十万，几百万，恐怕几千万，几亿，如果有人能拿得出那么多钱，恐怕都会毫不犹豫地用来交换它。

“别看得那么重。而且你也不需要感谢杰拉德，那个混蛋用这个魔法阵的构想在十年前在我这抵掉了十万金币的债务，结果到今天才拿出能用的成品，要不是他还欠我更多钱，我早就把他切碎扔海里喂鱼了。而你，嗯，这么说吧，你对我们来说算是个实验品，用来测试这个魔法阵的实用价值，以及它会有什么问题。所以你并没有什么好感谢的，只要做好你该做的事就可以了。”

“……”文莱思觉得自己的眼睛有点湿润，他并不总是抱怨自己运气不好，也觉得自己的人际交往关系不算太坏，但是过去要是说有谁会像德赛尔先生这样对待他，恐怕也就只有梦里才会出现的，在不知道哪个世界从未离开他的父母才有可能了吧。

【狗屎！老子才是这个世界上对你最好的人！帮你当上法师，帮你杀人，帮你救人，帮你活命，给你当魔法之徽，每次你施法的时候都任劳任怨地干着那种没有心智的机器才会干的活，怎么就没见你为我哭上一次！怎么就不觉得我是你爹！崽种！畜生！不孝子！】

“德赛尔先生……在接受这么贵重的礼物之后还说这种话，您可能会觉得太过冒昧。但是，我真的有一个非常重要的请求，希望您能答应。”

“有什么要求就直接说，我——好吧，我好像没对你说过。总之，你这串也属于浪费时间的客套话，下次不许再犯了。说说看吧，只有知道是什么请求，我才能决定会不会答应，对不对？”

“德赛尔先生……我可以叫您，’德赛尔老师’吗？”

德赛尔先生总是显得十分忙碌，无论走路做事还是吃饭都风风火火，分秒必争，这还是文莱思第一次看到德赛尔先生定在那里好几秒种，仿佛是在发呆一般。接着，他脸上露出了文莱思过去觉得不可能出现在这张鹰隼般凶恶的脸上的温和笑容，用从未有过的，缓慢且温和的语气说道：

“文莱思先生，我已经七十三岁了。根据千岛之国的官方统计，一、二转法师和三转法师的平均寿命并没有明显区别。战斗以外的原因死亡的法师的平均寿命是六十五岁，所以，就像我常说的一样，我所剩下的时间不多，随时都有可能死去。

“我将这座岛命名为’真理之岛’，开始追寻真理已经超过十年，可能接近二十年了。然而我越是前进，便越是发现这条路仿佛没有尽头。魔法，我们人类已经研究了几百甚至上千年，可我们所不知道的领域好像只是越来越多；魔法之外，人类未曾投入足够精力的领域，我曾以为可以轻易掌握，但现在才发现，这部分也是同样浩瀚无穷。

“我终于意识到凭我一个人是不足够的，这就是为什么我对斯科尔第说我需要助手。但是，助手也是不足够的，就算全世界的人都在协助我的工作，我觉得也不可能在我死前穷尽真理的尽头。我不只需要更多的人，我需要更多的时间——哪怕行走在这条道路上的人不是我。

“文莱思先生。现在不是你的请求了，不是你问我，而是我问你。文莱思先生，你愿意成为我的学生，跟我一起学习，走在探寻真理的道路上，并在我死后，沿着我们的道路继续前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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