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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卫司是个什么地方啊,那可比十八层地狱还阴森恐怖,竖着进去横着出来的人,数不胜数。
他也曾动了心思,去求夏纪纲通融通融,让他见一见霍寒山,可他还没开口,便被夏纪纲给堵了回去。
如今圣人有了明旨,他才敢踏进内卫司的门,可一想到他要求一个晚辈后生通融开恩,心里就有些不痛快,但他有求于人,还是客客气气的回了个礼,十分诚恳道:“韩少使,老夫此来,是想见一见我那不成器的儿子。”
昏黄的灯影里,韩长暮的神情淡淡的,看不出喜怒,甚至还有几分冷意。
他淡淡道:“霍尚书的意思,下官明白,并非是下官不通情理,实在是圣人震怒,下官职责所在,无法通融。”
这语气虽然委婉,但话却说的生硬,怼的霍士奇哽了一哽,艰难的开口:“韩少使,老夫知道此事是为难了少使,不过既然圣人明旨要少使安抚吐蕃使团,那少使总要弄明白当日究竟出了什么事。”他微微一顿,见韩长暮认同的点头,他浅浅松了口气,继续道:“炎德胆子小,吓得狠了容易记不清楚事儿,胡言乱语,韩少使回来后,想来事忙,还没来得及细审炎德,若是有个炎德亲近之人在旁,他的心神能平静些,说的也就能详尽些,对韩少使的差事,有利无害。”
韩长暮抿着唇,露出一丝沉吟的神色,圣人只是让他查清楚霍寒山之事,安抚吐蕃使团,并没有说霍士奇不能见霍寒山,他没必要在这件事上得罪吏部尚书。
他思忖片刻,淡淡道:“也好,尚书大人请随下官一起去监牢吧。”
霍士奇着实没有想到韩长暮这样好说话,他打了一肚子的腹稿,准备跟韩长暮多费半夜口舌,甚至临行时,他还含了一片参片,以防熬的久了体虚晕倒。
不曾想韩长暮就这样轻而易举的答应了,他的这一番准备都白做了。
他的参片啊,那可是一棵百年老参,心疼死他了。
霍士奇捂着心口,跟着韩长暮往监牢走去。
内卫司的监牢建在地下,沿着石阶走到深处,并没有意料之中的潮湿,只是阴冷之气和森森的血腥气经久不散。
霍士奇打了个寒噤,跟着韩长暮往深处走去。
那一盏昏黄的灯,绰绰约约的照亮四周。
小道的两边都是牢房,与大理寺和刑部的牢房截然不同。
内卫司的监牢从外头看,都是大块大块的青砖垒砌,墙壁上没有开门,只在极高处开了一扇仅容一人通过的方窗,一旦有人犯关押进去,窗户便从外头锁死了。
除了窗户外,墙壁上另外开了一道巴掌大的小窗,用来监视监牢里的人犯。
内卫司的监牢并不大,每间牢房仅能容得下一人横躺,另外再放一只恭桶。
监牢里的墙壁是特质的软木,没有任何凸起,防止人犯撞墙,或用其他的手段畏罪自杀。
而墙壁中夹了一道火墙,在外头点燃灶火,滚滚热气会沿着火墙弥漫开来,监牢里便会又干又热,最后将人活活渴死,热死。
霍士奇并不知道这墙壁里的玄机,只是看这墙壁比大理寺和刑部的牢房墙壁厚上许多,不禁也感慨万千,幸好他儿子是蹲在了这,让他连劫狱的心思都生不出。
一直走到小道的尽头,眼前豁然开朗,是一处圆形的厅堂,沿着墙壁摆了各色刑具,泛着冷冷寒意,看着就让人不寒而栗。
韩长暮客客气气的请霍士奇落座,亲手斟了茶,吩咐人去带霍寒山过来。
不过片刻功夫,霍寒山就被带进了厅堂中。
他是瘦了许多,脸色也有几分枯槁,但并不绝望,身上也没有戴任何的镣铐,只是衣裳脏乱了些,但显然没有受过刑。
霍士奇顿时松了一口气,眼睛眨了眨,硬生生的把满眼老泪逼了回去,颤声问道:“孽障,你可知罪。”
霍寒山抖了抖,一下子就跪倒在地,望着韩长暮二人哭道:“冤枉啊,我是冤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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