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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江楼的签售队伍,从凌晨就开始排,到他们赶到的时候,队伍已经迂回排满了望江楼的一层,又绕着望江楼排了整整一圈。
签售会下午才举行,晌午就排了这么多人,燕归夫人的名气可见一斑。
人虽多,现场却不混乱。
望江楼的谱本来就大,任你是什么王公勋戚、富商巨贾,只要来望江楼,就必须按楼里的规矩来。
何况在场武师一个个身壮如牛,背手在楼里站成一排,不怒自威,震得满场不敢造次。
武师是燕夫人请来的,在二十个武师的安排下,一楼队伍秩序井然。
一开始还有人插队,有两个人因为这个差点打起来。想不到一个彪悍武师走过来,拎起两个人的后颈,一手一个,举重若轻地扔到了大街上。武师一言不发,干完拍了拍手,站回一楼楼梯口。
众书迷见状瑟瑟发抖不敢说话,有个姑娘吓得脸都白了。
一楼人多,纵然有二十个武师威慑,也难免略有喧嚣。到了二楼,立马安静了下来。
望江楼历经数次翻修,二楼原是雅座,隔音极好,此时隔绝了一楼的喧闹,清净得很。
二楼大厅的位置横摆了两排桌子。印社的几个工作人员坐在桌子后面给排队的读者收钱售书。
两排桌子之间空出一条走道,得了书的读者,可以走到走道尽头的栏杆处,将书籍交给丫鬟,由丫鬟交到碧姑娘手中,再由碧姑娘递给纱帐后面的燕夫人。
签了名,书再按原路送还至读者手中,读者在丫鬟的引导下,从另一侧通道离场。
除了碧姑娘,没人能近得燕夫人身前。隔着帐子,远远只能看到燕归夫人坐在案前提笔签字,动作行云流水,端地好看。可是燕归夫人脸上带着面纱,没人能看得清她的面目。
碧姑娘身高八尺,即便是男人,有些身形矮小的也得仰头看她。
何况燕归夫人旁边还站着一个拿刀的男人,一言不发,双脚不丁不八,一动不动站在纱帐外。这人双眼如鹰一般锐利,每一个签名的读者都要经受他的目光扫视,就算有贼心也没贼胆了。
燕归夫人的武师叫他“四哥”,正是燕归夫人随身的护卫洪四爷。
他手背上有一道伤疤,从中指末端一直蜿蜒到袖子里,看起来甚为可怖。
坐在梁瑛的位置上,可以尽览望江楼一二层。燕归夫人凭窗签名,隔着一条街,梁瑛正好能看到她的侧脸。
她的眉骨比寻常女子要突出一些,显得眉眼很锋利,可是弯弯的桃花眼又将这份锋利化为了无形。她脸上带着面纱,看不到她的下半张脸,只能隐隐看到下颌线。
燕归夫人穿着一身天青色的衣裳,坐在纱帐后面。临窗有风拂过,吹起她的发丝,纱帘微动,她头上的步摇也跟着动。
“芋头。”梁瑛叫芋头的名字,“那位燕归夫人,她头上的发簪,你可认得?”
芋头塞了满嘴的杏仁糕,听师父叫自己,忙喝了一口水,往望江楼二楼看去。他看了一会,没认出来,连连摇头:“师父,我不认得。”
“这是雪霁阁的疏影暗香,是雪霁阁梅兰竹菊系列之梅,主要材料是白金和红宝石。能买得起这样一套的,都是顶尖的富豪。”
“哦。”芋头点头,“学到了。”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随身携带的小本子和一支短毛笔,在二宝的茶杯里沾了些水化开笔尖,开始往小本子上记录“知识点”。
小本子被他写得密密麻麻,记满了跟随梁瑛办案用到的杂学知识。
二宝听得奇怪:“梁大人,我见你平日里甚少戴首饰,怎么对发簪头面这么了解啊?”
梁瑛抿了一口茶轻轻笑了笑:“办案用得着,多少要知道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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