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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圣意却难违（第1页）

“若小姐，若是没有别的事情，属下这就下去了。”秦荀儿精致的脸上没有分毫的表情，包括笑容，只是恭敬地弯腰行了礼，这样一个普通的动作也让她显得无限风情万种，纤腰盈盈一握，举手投足间都是流露着一种媚态，显然是长时间熏陶下来的结果，更何况她是瑰丽阁的花魁，不仅人长得妖娆妩媚动人，许多瑰丽阁的任务，都由御奉青直接吩咐给她，因此她也带有傲人的凛冽气质，身手也是甚好。

瑰丽阁的佳人们全部从姓“秦”，以一字为名，“儿”字为尾，这个规定也是御奉青给她们的，让人不会起疑，也让客人唤她们的名字时，更加方便。秦荀儿正是上次龙子钰和御奉青大打出手事件中的花魁，她的聪慧机敏，竟也能让龙子钰防不胜防，让若可卿也不禁对她高看了几眼，同时对她的人品也并不怀疑。

只是现在的她，颤抖地握着手中的密报，久久无法平静……

尽管秦荀儿带来的消息，直至目前还是并不完整，甚至可以说依旧是一块碎片。

但是这块碎片，实在是，太惊人的消息了。

“秦姐姐，辛苦了。”若可卿抬起脸来给她一个甜甜的礼貌微笑，疏远地点了点头，心中的波澜泛起的波浪让她无法控制自己的表情。

“若小姐，以后唤属下‘荀儿’即可，不必如此见外。”秦荀儿的脸上还是没有表情，她抬起头，双目灼灼地直视着她的眼睛，眼神通透得仿佛可以一眼看穿她心底的想法，像一个寒冷的漩涡，瞬间吸走了若可卿所有的伪装和刻意。

若可卿被盯得心里有些发毛，也只得会意而无奈地笑了笑，撤去脸上的天真与无知，变得冷静沉稳下来。“知道了，荀儿。”

好厉害的角色！也真不愧是御奉青的人。

她敢打赌御奉青并没有将自己的事情告诉任何人，可是这个秦荀儿一语便道破了自己的外在伪装，还让她不要见外？让她也好是尴尬了一阵子。不过这样也好，既然御奉青在临走之前，让秦荀儿贴身保护自己，也就是要让自己一百万分地信任秦荀儿，若是如此疏远冷淡，又怎好尽了她的职责。她调整好心态，也是认真了起来。“荀儿，以后还要多拜托你了，若是可以，你也唤我可卿便好。”

“若小姐，主仆有别，如今主子吩咐属下要照顾你，属下就是小姐的仆从，又怎可擅自唤了小姐的闺名。”秦荀儿直起身来，细长的丹凤眼眯了眯，抬起芊芊玉手捋去额上一抹碎发，豆蔻染红的指甲鲜艳而魅惑，竟是一时间让若可卿都看呆了去。如此娇柔中带着刚强，却又是可以魅惑死人的完美女子，又有哪个男人会不喜欢，也不怪瑰丽阁乃有京城第一青楼的美称。

“那我就不多强求，你也就像晚云、晚露她们一样，唤我小姐就好。”若可卿了然，低下头去再仔细阅读了密报，摆了摆手，秦荀儿一闪身便隐出了她的寝室。

御奉青携了十二万精兵，已经出发了，听说已经大部队行到了柳州、平州等地，再等一个月怕是就要开战。日日夜夜的赶路，若可卿即使忧心，也不好在这时候给他写信，若是拉下了b军队的进程，结果会很糟糕，只能到佛堂里去上了香，祈求上苍可以保佑他一路平安。虽说她并不相信有庇佑的神力，但是只是祈求一下，或许就会有结果呢。

她突然发现，自己的生活里已经无法缺少一个明叫御奉青的人。他走了，她的心里如同缺失了一块什么，又随时提心吊胆着；他走了，只徒留她一个人，面对人生险恶；他走了，她又该怎么办……

她忽然后悔，又觉得不妥，为什么当天晚上他的告白，自己并没有接受……

而现实是，她好想他。思念的苦涩，一点一点融化开来，如同包裹着糖衣的药丸，明明看着挺甜，只有尝过之后，才知道留下的满嘴的苦味，久久无法消除的味道。

看着密报上他留下的，最后的字，依然是那样漂亮的书法，眼泪不争气地滑了下来，在薄薄的宣纸上留下两朵盛开的深色的水迹。她深吸一口气，忍住夺眶而出的眼泪，开始仔细地考虑起来。

对，她要好好地活着，活着等他回来。他为自己做了这么多，若是不好好加以利用，岂不是辜负了他的一片真心。

……

若可卿的娘亲秋氏，秋如蕙，秋家嫡长女，曾祖父曾是先皇得力的大臣，二品官员。这份荣耀，在传了祖祖辈辈几代后，终于在她的父亲那代被扼杀。

她的父亲好赌，日日花天酒地，有小妾无数。他自以为有了父亲所传下的官位与曾祖父和祖先们打下的坚实家底与皇帝的圣眷，便可以肆意妄为。秋如蕙深深憎恶这个父亲，即使心有余，却也无可奈何。她一介女流，又可以改变什么。再加上她的生性怯懦，她就算再怎么不想看着秋家一日日衰弱下去，也无能为力。

平静的日子终于在一日被打破。秋家被查处，秋如蕙的父亲被查出贪污了一万八千两白银，只为了用来支付积累了多年欠下的赌债与去青楼时的支付时，皇帝龙颜大怒，立刻逮捕了秋氏的父亲，革去了他的官职，抄家斩首，所有抄来的家底充入公用，而秋家，也从此败落。满b十二及以上的男子处斩，以下的流放；满十五的女子流放，不满十五的充入宫中为奴为婢。秋如蕙当时刚好双五添三，本是要进入宫中为婢，在千钧一发之际，她的母亲处处拜托人，用了自己所能用的一切代价，让她留在了京城一处僻静的小宅子里，同时托付给她了b一些物件，让她好好收着，不是大难临头不要开启。

线索到这里就断了。

至于后来，她是如何进了青楼当了一名歌姬，也就不得而知了。

事到如今，回想起当时问起娘亲她的童年，她脸上遮遮掩掩，躲躲闪闪的表情，甚至还带点忧伤，一定是发生了些什么。当时自己并没有起疑，现在看来，这的确是一个不正常的表现。

得找秋氏问个明白。

她步入内室，秋氏正带着一脸恬静的微笑，手中一上一下，细细缝着小衣服，整幅画面平静得如同画中所描述的故事，那样平静安详。秋氏注意到了她的倩丽身影，抬起头来朝着若可卿微笑，“娘的可卿。”

“娘亲。”若可卿看着她这幅样子，心也软了不少，心间柔软的部分被触动，让她的语气也放软了不少。她甜甜地唤了一声，径直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静静地看着她做针线活，没有开口。

秋氏也不回应，只是继续安心做着针线，等她开口。

她知道以女儿的聪慧，必然是要事要来找她，并且还是挺重大的事儿。

“娘亲，女儿知道娘亲是歌姬。女儿从不会因为娘亲的出身因此多说什么，但是，为什么娘亲会去当歌姬呢？秋家这么一个大家族，就这么不待见娘亲一个嫡长女吗。”若可卿深吸一口气，轻轻地开口，一字一句，敲打在秋氏的心里，都如同重雷，秋氏的脸色变得煞白，双眼不可置信地瞪大，直直地看向若可卿，“可卿……你，你都知道了？娘亲没有……没有……”

这一点都不像平时的秋氏。惊慌，紧张与匆忙，像是要掩饰什么，可是她又不是擅长说谎的人，破绽又多，疑点也就更重了。

若可卿敢确定，秋氏一定是藏了什么东西。她摇摇头，闭上眼，“女儿不知道全部。”

“可卿，你不需要知道！娘亲不希望你插手这件事！忘掉吧！就当从来没有这件事情！”秋氏痛苦地闭上眼，看着若可卿的表情，心揪着，苦涩与疼痛的伤疤仿佛再一次被触动，无奈的泪水在她苍白的面颊上格外显眼。

不行，她不能让女儿也卷进这件事情里去！她和肚子里的孩子是秋家唯一之后了，她也向母亲发过誓一定会保护好她的孩子们……

“娘亲，你醒醒吧。作为你的女儿，作为秋家的后代，你觉得女儿可以就这样撒手不管吗。如果你不告诉女儿，女儿就不会受到任何伤害了吗。娘亲，你这样一直瞒着女儿，真的好吗。”

若可卿倏地睁开眼，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凛冽和严肃。

秋氏被她的气势惊住，不再流泪，只是一直眼神空洞地望着若可卿，“娘亲啊，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是啊，可卿说得对。娘亲不是在保护你，而是在害你。你大了，是应该了解一些事情了……”秋氏停顿了片刻，再睁开眼，眼神依旧空洞无彩。“娘亲小时候，一直是被视为掌上明珠来看待的，祖父最是疼爱我，那时候的秋家如此璀璨辉煌，现在想来也真像一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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