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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琪姐姐。你过来一下,我有事要同你说。”秀书站在门槛处,身子一晃一晃,手臂来回蹭着门框。
“什么事?”手边正煮着药,不能没人看着,秀琪有些不想去,但秀书一脸为难的样子,又让她放心不下。莫不是跟小姐有关,有外人在这儿不方便说。
“医女,麻烦你帮我照看一会这炉上的药。”让外人看药,秀琪有些不安,可这念头很快又被打消了。
只见医女端起铜壶,麻利的往药罐里添着水。另一只手也不停下,力度适中扇着火,蔼蔼的蒸汽围绕在她的四周,唇边带着一抹微笑,眼中奕奕的神采叫人不敢直视。
到底是医女,煎药动作这般纯熟。秀琪不在打扰医女忙碌,随着秀书往正屋走去。
“你就这么一个人慌慌张张跑过来了,说过你多少次,不能把小姐一个人放在屋子里头,何况她先在还病着。回头让秋姑知道了,少不了一顿收拾,连我也要被你牵连。”秀琪对着擅离职守的秀书,语气带着几分愠怒。
“秀琪姐,不是的,我方才出来倒水的时候,瞧见小姐屋外的窗台上放了个盒子。我怕是什么要紧的东西,便急忙过来找你了。”秀书进院子晚,不敢顶嘴,只是缓声解释道。说完递过去一个青色的纸盒。
秀琪接过纸盒,心里暗思,眼下夫人在养伤,姑娘又病了,不能节外生枝了。没有打开看,只是轻声问了句:“这东西原本放在哪儿的?”
“喏,那个窗台上。”秀书伸手指着一处窗台。
那窗台很普通,青砖白缝,上头落了朵迎春。
秀琪急忙按下秀书的手,四下张望,见没人注意到这儿,又问道:“除了你还有谁看到?”
秀书摇了摇头:“好像没有了,方才要不是我去倒水,也不会注意到那边的窗台,这盒子和窗台的颜色相近,应该不大容易被发现。”
“唉,希望是这样吧。最近这府里的事一桩接着一桩,乱的很,这事等小姐身子好了再说。你可得管住你的嘴巴,不准对旁人混说。”秀琪严厉的警告秀书,看着她肯定的点头,才缓声说:“你这几日做活的时候也格外留心些,要是发现什么可疑的人或者有丫鬟小厮总是留意这边,你记下来,回头告诉我。”
“恩。我会留心的。”秀书头次接到这么神秘的任务,慎重的点点头,眼神中露出跃跃欲试的神情。
“你去侧屋看药吧。小姐这边我来就行了。”望着秀书孩子气十足的表情,秀琪无奈的叹了口气,低头看到衣摆上沾了些许白色的粉末,难道是刚才煎药的时候蹭上的?她仔细掸了掸衣摆,才进屋。
秀书心情激动,可平日里秋姑、秀琪规矩严,她不敢表露在面上,一味板着脸,嘴角却翘的老高。
她一进门,医女一手提着药罐盖子,微微凑近罐口,正检查里头的水量,听见脚步声,抬头一望:“可是小姐醒了?姑娘这么高兴。”
望着医女被熏得微红的脸蛋,一双眼睛笑成弧形越发水灵,修长的手衬在黑瓷的药罐盖上,格外白皙。秀书心里不禁生出一股惋惜,这手应该握着纸笔。
她低头看到自己短短肥肥的手指,指尖上还沾着窗台的灰,黑黑的,急忙放到身侧的衣服上蹭了蹭,口中喃喃说道:“谁说我高兴的,浑说!”
“姑娘别生气,是我眼花看错了,看到姑娘嘴角动了动,就以为你笑了。”医女放下盖子,诚恳的解释道。
“没事,没事啦,你小心烫着手。”秀书见她并不是笑话自己,便也不再纠结方才的话,走到药炉旁坐下,饶有兴趣问道:“对了,一直喊你医女医女的,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我叫昆菀,平日大家都唤我小菀,你年岁比我小,喊我菀菀就行了。”
“小碗,还大碗咧。”秀书噗嗤一声笑出来。
昆菀见她那自个名字打趣,倒也没有生气,只垂着头继续扇着火。
“你别生气,我开个玩笑的。”秀书有些难为情了,人家这么诚恳介绍名字,自个反而那名字打趣。她瞧着昆菀的脸色急忙指了指自己。
“我的名字其实也很好笑的。我不是府里的家生子,是外头买的。以前啊,我爹期望弟弟能好好读书将来考取功名,把家里几个姐妹的名字起成了书墨纸笔,我就是那个书。后来进了顾府,我被派来伺候小姐,为了跟秀琪凑对,才改了秀书。虽然我名字叫书,可我根本不识字哟!”说完挤眉弄眼要逗昆菀发笑。
昆菀没有笑,确实带着难言的意味望着秀书:“平日你家小姐待你好么?”
“好啊。我家小姐脾气是顶好的,从不打骂下人。也是我命好,要是跟在凤彩小姐后头,我这脾气肯定连命都没了。”说完秀书突然面色焦急,捂了捂嘴:“吓,惨了,要是让秀琪知道我背后议论主子,肯定得骂死我。”
“没事,我不会跟她说的,这儿又没有旁人。”昆菀笑着宽慰道。
“菀菀你真好,若我以后得了假,就去医馆找你玩去。”秀书仰着小脸,憧憬到着跟昆菀一起出去玩的情形。
“恩。那自然好。”昆菀应了声,又打开药罐,一阵雾气扑来,她的神情模糊了起来。
“这药添点水,滚了便好了。你在这儿看一会,我想要解手,那个茅房在哪儿呀?”昆菀盖好药罐,有些尴尬的望着秀书。
“我们这院子里又不来外人,哪里来的茅房啊。你到我屋子去,那儿有厕桶,你对付一下吧。”说着秀书站在门边,指着耳房旁边一间小屋道:“就那儿,你快去吧。”
“谢谢了。”昆菀道了声谢,一路碎步急急地朝着秀书指的屋子走去。秀书在后头捂嘴偷乐。
“怎么去了这么久?”秀书有些纳闷,这药已经滚了好久。
“秀书姑娘,秀琪姑娘让我来问一声,药好了没?小姐正好醒了,想让她喝了药再睡。”侍弄茶水的丫头在门外往里张望着。
等不了了,先把药送去给小姐喝吧,万一耽误了病情。秀书想着,提起药罐把药倒在碗里,用木盘托着朝小姐屋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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