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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第1页）

王贵妃一面令宫人奉茶，一面含笑说：&ldo;岁月不饶人，哪里还有什么好记性，不过是那日满花园的宗室女，只有你最惹人瞩目，我就记下了。桃符是个有福的，聘了你回来。&rdo;

这时榻上一个七八岁的孩子丢了手中笔管，爬了过来，扯住王贵妃的衣袖嚷嚷道：&ldo;祖母，这位美人是谁呀？&rdo;说话时口齿有些不清楚。

李汝宓早都注意到那个孩子了，从前她也是见过宇文敏的，不过那时候宇文敏已经十几岁了。

王贵妃笑着冲那孩子道：&ldo;这是你桃符叔父的新妇，昨天你刚吃过喜糕，不记得了？&rdo;

那孩子吃吃笑了一声，&ldo;敏儿想起来了，新妇好美。&rdo;他笑起来，嘴边流下一串口水。

李汝宓微微有些纳罕，这么大的孩子了，说话口齿不清也就算了，还流口水，一脸痴相，莫非真如传言所说，这宇文敏有些痴傻不成？上一世她虽然见过十几岁的宇文敏，但也是遥遥看一眼，没有走近了打量过。

王贵妃望着李汝宓苦笑一声，低头掏出帕子替宇文敏抿去口水，神态里充满了慈爱，而后示意旁边的宫人带宇文敏出去玩。

&ldo;你嫂子又怀了身孕，他不肯跟着旁人，我不放心，就把他接入宫里，带在身边照料，这两日正闹得我头疼呢。&rdo;

李汝宓想到后来继母杜氏将与宇文敏年龄相仿的幼妹李汝珍嫁过来，心里微微一动，她欠身接过宫人端来的茶水，含笑说：&ldo;这么大的孩子都爱闹，我家有个小妹，今年七岁，也如小世子这般，与我祖母亲近。我祖母每常说，含饴弄孙虽是美事，一双耳朵却被吵得受不住。前些日子她又犯淘气，趁着祖母午睡，把祖母养的一只鹦鹉的毛给拔光了。&rdo;

王贵妃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ldo;这也未免淘气太过了。&rdo;

李汝宓若无所觉，仍旧含笑说：&ldo;这还不算最淘气的，比这淘气的事情多了去，只因父亲中年才得了这个小妹，生的模样又可人疼，一家人都视作珍宝，小名正是叫阿珍呢。&rdo;语气里透着对那小妹的无尽宠溺。

王贵妃干笑一声，&ldo;世人都爱幼子，也是人之常情。敏儿今年虽然八岁了，他父母对他也是宠爱有加，我昨儿还说，等他母亲生下小的来，他只怕就要被冷落了。&rdo;

在王贵妃跟前给自己的幼妹上眼药，这样的做法比起从前杜氏对她的所作所为，简直不值一提，李汝宓还是觉得自己做了坏人，有些过意不去，她压下心头思绪，听王贵妃话里有话，便道：&ldo;虽然世人爱幼子不假，但长子的分量却总是不同的，毕竟是第一个孩子。&rdo;

话里，他们虽然说的是宇文敏和他那未出世的同胞兄妹，话外，说的却是今上的长子宇文严和幼子宇文攸。

王贵妃眉梢果然挂上了些喜色，在李汝宓手上拍了拍，&ldo;只瞧咱们只顾说话，茶都凉了。&rdo;她一面令宫人换热茶，一面命人去拿给李汝宓的见面礼。

又闲话了几句，李汝宓便辞了出来，从含华宫出来，李汝宓便径直向宫外走去，等出宫上了马车，她登时便依着马车里的软枕动弹不得了，早晨没进什么东西，又陪着王贵妃喝了两盏酽茶，此刻心口突突乱跳，脑中也昏昏沉沉。

马车刚要走，有个小寺人忽然从后面追上来，向侍立在侧的潘氏道：&ldo;阿姆，敢问车里面的可是齐王妃？&rdo;

潘氏道：&ldo;正是，贵人有何吩咐？&rdo;

小寺人道：&ldo;阿姆折煞小奴了，是齐王知道王妃今天进宫，让奴才守在这里的。&rdo;他说着从宽大的衣袖中取出一个镶金嵌玉的漆红木匣子，&ldo;齐王令小奴将此物转交给王妃。&rdo;

潘氏伸手接过，&ldo;有劳了。&rdo;

小寺人笑笑，行礼告退。

车子里的李汝宓听到外面的对话，伸手撩起一角车帘，潘氏忙将匣子捧给她，笑着说：&ldo;奴婢掂量着挺重的，不知殿下放了什么好东西。&rdo;

李汝宓笑着揭开盖子，眼神不由得亮了两分，伸手将其擎了出来。

潘氏笑道：&ldo;竟然是一朵芍药花，这时节宫里还有芍药吗？倒也难得。就是这么贵重一个匣子，拿来盛花，倒可惜了。&rdo;

李汝宓笑笑，没做声，莫非是宇文攸昨晚听信了自己喜欢莳弄花草的话，今天才特意送自己一朵花？花也不知在匣子里储了多久，已经有些蔫了，李汝宓却珍重地将其放回，轻轻盖上了盒子，向潘氏道：&ldo;回府吧。&rdo;

&ldo;是。&rdo;潘氏见李汝宓欢喜，也欢喜起来。

李汝宓一回到王府所居的文杏殿中，婢女们便把早膳摆了上来，李汝宓见食案上林林总总摆了十几样菜肴，向身旁的潘氏道：&ldo;阿姆闲了跟膳房里交代一声，以后若是我自己用膳，无需这么多菜。&rdo;

潘氏笑着应了，一时饭毕，李汝宓自往西进间里坐着歇息。

李汝琴见人忙着撤食案，忍不住向李汝宓低声抱怨道：&ldo;皇后分明是欺负姐姐，姐姐刚过门，她就册封了两个孺人。&rdo;

李汝宓看了她一眼，道：&ldo;不可枉议尊者。&rdo;

李汝琴缩了缩肩，低声道：&ldo;我不过是替姐姐委屈。&rdo;

李汝宓看着自己这个不足十四岁的庶妹，心里五味杂陈，&ldo;这样的话以后不可再说。&rdo;言罢她看了李汝琴一眼，微笑道：&ldo;你也累了，回去歇息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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