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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困夜风透过破窗灌进来，郑旭将被子裹紧才勉强睡了个觉。天透亮，房门被叩响。门外站着一脸笑眯眯的老者。手中端着稀粥与青菜，青菜上盖了个微微发黄的馒头。“饿了吧？我把饭给你送来了，菜是我自己种的，这熬粥的米也是今年的新米，吃起来绝对香。”不等郑旭开口，老者兀自跨步进屋，将粥菜放下后一抬眼瞧见破窗户，两手一拍，懊悔道：“您瞧我这记性！忘记给您修窗户了！你等着，我这就去前头蔡大娘那儿借铁锤来给您修好！”老者身量不高，人又黑瘦，顶着一头白发忙前忙后如此殷勤，郑旭虽对他昨日的行为略有不满，但依旧心有不忍：“我与您一同前去吧。”出了门便是一个小菜园，菜园里头种满了他不认识的各色青菜。菜园紧挨着一家瓦房，除此之外，附近再没人家。“我呀姓王，你以后叫我王大爷就成。”老者边走边与他说话，到了瓦房跟前，跨入院门便有两个男娃娃在院子里头玩泥巴，还有一穿红衣裳的妇人坐在门口纳鞋底。“玉英呐，你家铁锤借我用用，我家那窗户破了，我给这小伙子修修，不然夜里没法睡啊！”王大爷笑呵呵的开口。“王大爷您等着我去给您拿，”蔡大娘起身，眼神打郑旭身上扫过：“这次住了个那么年轻的小伙子啊！王大爷您打哪寻来这等好模样的房客？”说笑间，铁锤已然寻出。“大街上呗！还能是哪儿！”王大爷拿了块木板钉在窗户上，这样一来，虽不漏风，但整个屋子黑黢黢的更显阴暗。“没事，白日你去前院找蔡大娘说说话打发打发时间，晚上回来睡觉刚好，也省的太阳刺眼。”忙活半天，日头出来了，蔡大婶搬了把椅子出来坐，见郑旭在门口，忙招呼他进来。“吃点瓜子，还有这核桃。都是过年的时候新炒的。”蔡大娘面容慈祥，待人亲切。“多谢大娘。”郑旭不善与人交往，见大娘不说话只盯着他看心中发怵，张口便来：“我脸上脏了吗？”大娘笑笑，摆手道：“有些话，我是见王大爷不在，才敢与你说的，不然要惹他伤心的。”蔡大娘把鞋底放在一边，手里抓了个核桃，边拿夹子夹核桃边小声说：“王大爷一把年纪了还要自己养活自己不容易嘞。他媳妇当年难产死了，就给他留下俩儿子。他一个人拉扯俩孩子长大，本想着等孩子长大了能松快些，谁知道那俩孩子不成器，有田不种非要去做生意。才半年就亏了一大笔银子，为了躲债也不知道跑哪去了，那么多年音讯全无。”蔡大娘摇摇头惋惜：“你没来之前，王大爷那屋已经将近半月没客人住了。估计他实在是没钱使了，才将你诓来。这都多少年了，要是他那俩儿子在，估计王大爷孙子都有你这般大了，他也不至于如此。”听闻此言，郑旭心中哀叹：世上各人有各苦。“大娘，其实我就在二王山住，这次也是凑巧被困住了，等过几日官差盘查完我就要走的。”郑旭不习惯这种被人被人期待的感觉，索性坦然相告。“几日？”蔡大娘面露惊愕，随即解释道：“几日你是铁定走不成的。我小时候这儿发生过瘟疫，那会儿关了我们将近俩月！”一句话，让郑旭如坠冰窖。俩月？自己既没有换洗衣裳，又没有亲友在旁，每日所食还都是些难以下咽之物，如此磋磨身心的日子，居然要忍受两月吗？跌跌撞撞走回去，王大爷又勤勤地将午饭做好送去，郑旭呆若木鸡，道一句有劳了，便失魂落魄地站在屋里。二王山的老宅里，北嫣幽幽转醒，众人高兴了一阵，复又忧愁：郑旭怎么还没回来，是出什么意外了？阿团放心不下，跑出去打听，得知镇子西边爆发了瘟疫，只许进人不许出人。“说是前段时间下雨，将山上那些农户养的鸡鸭都淹死冲到下面去了，下头人不知情捡回家烧着吃了，吃完没两日就病了。”赵大伯刚从山下回来，阿团从他那里打听来消息。租来的宅子里弥漫着欢喜气氛，阿团却心急如焚。“我要下山去找他。”院子里，阿团与梁臻商量：“他肯定是误打误撞被困住了，不然肯定早就回来了。”“倘若他被困住，你进去又能怎样呢？不如我们花些银子寻他，再托人送些衣物吃食。这样对他对你都好。那到底是疫区，不管你们谁出了事，我心里都不好受。”梁臻说的确有道理，但阿团还是想去。“让她去吧三哥。”北嫣端了筐刚出锅的枣糕朝这边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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