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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知寒手上的动作默默轻了几分，避开伤口，擦掉泪痕，道：“谁打的？”小姜宁吓得浑身一僵，连小学文凭都没有的他惊讶道：“你怎么知道是打的？”“猜的。”小姜宁嘟囔道：“怎么会猜的那么准……”陆知寒替他擦干净脸，又把他手上和脚上沾着的泥沙拂掉，他眯了眯眼，注意到他圆圆的膝盖上还有块淤青。他将指腹轻轻往下一压，小姜宁顿时疼的呜了一声。“身上别的地方还有没有伤口？”小姜宁摇头，“没有了，真的没有了。”陆知寒将脏了的毛巾丢到一边，走远之后，小姜宁这才把自己圈成一团，委屈的抱着自己的小腿。他想哭但是又不想在这个大坏蛋面前丢脸。陆知寒很快重新走了回来，悦云阿姨不在，小姜宁害怕地往里缩了点，眼睛像小动物一样警惕地望着他。陆知寒手里拿着药和棉签，“过来。”小姜宁又往里躲了躲。陆知寒伸手将他扯过来，没有给他什么反抗的机会，棉签沾着手里的药给他涂上去。小姜宁疼了，骂他，“大坏蛋！你也欺负我！”他乱动让药液都沾在了衣服上，陆知寒皱着眉头，受不了他的闹腾，干脆一把将人放在了自己的腿上。“我欺负你什么了？”陆知寒的身上凉凉香香的，微微皱着眉头，原本干净的白衬衣也沾上了污渍。小姜宁不敢乱动，但还是小声抗议，“你凶我。”陆知寒没有搭理他的话，上完药，盖好药瓶，松了手，朝坐在他怀里的姜宁道：“自己下来。”上完药的伤口凉凉的，反而没有原来那么疼。小姜宁伸出手想要去碰一碰，却被走回来的陆知寒给叫住了，“不可以用手碰。”“不碰就不碰！”他很硬气，但说完这句话肚子却不配合的咕噜咕噜叫了起来。陆知寒唇角翘起一点弧度，“饿了？”小姜宁道：“没有。”陆知寒挑眉：“没有？”小姜宁：“咕噜咕噜。”陆知寒卷起衣袖，折了两折，他身形清瘦，手臂上有微微鼓起的青筋，走进许久没用过的厨房，打开冰箱，过了一会儿，端着煮好的面出来。卖相不是很好看，碗里就只有面和青菜。挑食的小屁孩往常肯定看都不看一眼，但今天居然主动拿小叉子，吃了一口然后小脸皱成一团。“你做的东西好难吃。”陆知寒道：“没有别的了，我只会这个。不想吃的话可以回家。”他才不想回家。于是用小叉子慢吞吞地吃着，大概是真的饿了，最后一碗面也基本都吃干净了。陆知寒把碗收回去洗干净回来时，小屁孩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吃饱了就睡觉。他盯着那张小脸看了许久，但完全睡着的小孩只是滚了个面，仰躺在沙发上，衣摆下露着一点圆滚滚的小肚子。小姜宁做了一个好梦，他梦到自己打败了小男孩，过家家的时候当上了爸爸，情不自禁地咯咯笑了出来。替他盖上小毯子的陆知寒，手顿了顿，低声道：“这个笨蛋。”这一觉睡得格外香甜，小姜宁醒来的时候把头从小毛毯钻出来，头发乱糟糟的看着旁边的陆知寒。他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陆知寒放下手里的书，“醒了？”他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时钟，已经九点半了。“醒了就回去吧。”原本还在瞌睡的小姜宁瞬间就醒了，抱着小毯子坚定摇头，“不，我不要回去！”陆知寒问：“那你回答我几个问题。”小姜宁连忙点头。陆知寒问：“身上的伤是家里人弄的吗？”小姜宁道：“不是……”陆知寒问：“学校？”小姜宁顿了下，乱颤的眼睫毛已经暴露了他内心的想法。陆知寒心里大概有数了，既然不是家里的虐待导致的，那比起不清不楚的把人留在他这里，他更应该把人送回去。他起身打开门，“好了，你回去吧。”以为回答完问题就不用走的天真小朋友，被拎到门口，等他回过头时门已经在他的面前关上了。隔着玻璃窗，陆知寒在拉上窗帘前叮嘱道：“快回去。”小姜宁站在门口，他没有走，反而可怜兮兮地又蹲了下来，他就知道大坏蛋只知道欺负他，等阿姨回来了他一定会狠狠地告状。不过他现在要怎么办呢？周围一片漆黑，只有门口的灯箱还有点稀薄的亮光，这让他后知后觉地有点怕。他缩在门口，让后背贴着门板给他带来了一点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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