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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点&nj;也没有了……2点&nj;也没有了……3点&nj;、4点&nj;、5点&nj;……没有尽头的灰色按钮，一点&nj;一点&nj;加码，将阴翳密不透风地压迫她在心头。横滨，东京，甚至国内，她都不能再待下去。鹰司俊介被中原中也收拾了，下一个必然就要轮到她。她要趁还留有空窗的时间，立刻从国内逃走，逃得越快越好，越远越好。只要不在中原中也眼皮底下晃，他日常这么&nj;忙，一定会逐渐忘记她。一年不够，那就三年。三年不够，那就五年，十年，二十年。甚至她可以终生不再踏足这片领土。她就不信，难道中原中也还能记她一辈子吗？对了对了，还有学校那边的事情……她已经没有时间了，就拜托父亲同校长说&nj;一下吧。什么&nj;交接问题，什么&nj;不负责任，管它的，她已经来不及考虑这么&nj;多&nj;了。打开卧室门锁，她迫不及待地跑到父亲的书房，径直推开书房门。&ldo;这个橡胶制备去寻找其他替代吧……&rdo;&ldo;我记得森会社有类似的业务……&rdo;&ldo;嗯，可以，过几天我去谈谈……&rdo;绘羽不合时宜地闯进他们&nj;的谈话。&ldo;爸爸，我有……&rdo;父亲和继母同时从墙上挂着的地图转头，疑惑地望向她。&ldo;怎么&nj;了，绘羽？&rdo;&ldo;有什么&nj;事情想要和我说&nj;吗？&rdo;绘羽越过他们&nj;的视线，抬眼瞧见那幅地图中画圈的区域。&ldo;横滨&rdo;、&ldo;森会社&rdo;……打眼的标记扎进眼底。刹那间，脑后像是一记受到闷棍重击，眩晕，窒息，眼前一片花。明&nj;明&nj;没有吃晚饭，胃部饱胀的恶心感却在猝然攻击食管。她认识到一个冷酷到近乎残忍的事实。‐‐没办法了，没办法的。她逃不掉的。刚才的那一点&nj;打算，竟都是令人发笑的妄想。她走得倒是轻松，留下的父亲哥哥和继母怎么&nj;办？全家人要给她一个人解决烂摊子吗？她在国外是逍遥快活，难道要家人在国内焦头烂额地面对那些，那些因她而起的明&nj;枪暗箭？一群卑劣的黑手党。难道还要指望他们&nj;温良恭俭让吗？绘羽颤栗着，压下晦涩发抖的声音。&ldo;……没什么&nj;事，爸爸，&rdo;她努力地装作神色正常，&ldo;您和玉子姨好像有事情在忙，我就先不打扰您们&nj;了，您们&nj;慢聊。&rdo;她拉上房门，迅速反身远离书房，生怕后退晚了一些，当即会被父亲看出破绽。客厅里没有人，顶灯还大亮。她拾级下了楼梯，走到高阔亮堂的地方，反反复复地绕圈徘徊。她根本无法令自&nj;身安静下来。脚底像是踩着刺，每踏一步，痛和痒毒蛇一样&nj;往心里钻。肩头被一只手温柔地拍了两下。绘羽顿住脚步，讶然回望：&ldo;爸爸，你怎么&nj;到这里来了？&rdo;&ldo;你玉子姨说&nj;你脸色不是太好，让我下来看看，&rdo;父亲愁眉不展地握住她的肩，&ldo;绘羽，你真&nj;的没有什么&nj;事要和我说&nj;么&nj;？&rdo;绘羽吞吐犹疑，&ldo;我……&rdo;有什么&nj;事情要和父亲说&nj;吗？她好像有许多&nj;事情想同他讲，就像无助的雏鸟迫切想躲藏到父母的羽翼下；但身为花山院的一员，她又不能同他讲。父亲已然焦头烂额，她怎么&nj;能又为他添一桩烦心事。她绞动着手指，从数条罗列出的事项中，选择出了当下最想知道，又较为温和，不会直白到刺激父亲的话题。&ldo;爸爸，您能告诉我，我们&nj;家和森会社到底合作到什么&nj;程度了吗？&rdo;父亲困惑皱眉：&ldo;为什么&nj;忽然想起问这个问题？&rdo;绘羽不慌不乱地搬出一个合理的理由，&ldo;是今天鹰司家的事情，让我意识到……我们&nj;是不是应该把&nj;其中的一些事务，分散到其他合作方，鸡蛋不要只局限于某一个篮子。&rdo;&ldo;绘羽，这些事情自&nj;然有我们&nj;操心，你可以不用&nj;过于……&rdo;&ldo;不，爸爸，&rdo;她生硬地截住话头，&ldo;您今天必须跟我讲。&rdo;执拗倔强的神情，丝毫不让步的态度。他知道女儿的脾性，凡是决定了的，就算天照大神降临都无法劝导。总是他习惯性让步，这次也一样&nj;。他捂着额头无奈地揉搓两下，&ldo;好吧，你也长大了，不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你也确实该有知情权。&rdo;他按照时间、地点&nj;、资金投入程度的轻重顺序，一五一十地给她描述了大概的轮廓。绘羽越听越惊魂动魄。这些仅仅只是冰山一角，呈现出的就已是盘根错杂的关系。而接下来的一句话，更是石破天惊。‐‐&ldo;哦对了，还有你哥哥几天后会去东南亚那边进行为期半年的考察，其间的安保工作，也是森会社那边负责。&rdo;&ldo;毕竟他们&nj;曾经的性质……确实也能更好地震慑当地各种势力。&rdo;……耳畔轰鸣一声。绘羽彻底炸了。眩晕和窒息再一次袭击她。任何事都是一体两面，这背后到底潜藏着什么&nj;，她当然明&nj;白得很。由此&nj;，心里无法遏制地暗暗咒骂了一声。‐‐这是命都给人捏在手里了。中原中也，他真&nj;的一步步谋划得好准，盘算得好狠。沙发靠背的皮面，在她汗湿的手底下紧皱成一团。从父亲那里得到的答案，将她此&nj;前的决策修正到另一个轨迹。甩手逃跑并&nj;不能解决问题，她自&nj;己惹下的后果，就该她一力承担。这个家里的成员，每一个都在为家族做出自&nj;己的牺牲。现在轮到她了，她怎么&nj;有脸，怎么&nj;有理由临阵脱逃？绘羽随意找了些借口&nj;打发走父亲，重新调出中原中也的信息界面。吸气，吐气。她焦躁不安地蹭着脚踝。在晾了对方将近半个小时后，她给出了自&nj;己的最终答案。一个无法宣之于口&nj;，彼此&nj;却心领神会的暗喻。&ldo;明&nj;天吧，&rdo;她写&nj;道，&ldo;明&nj;天上午我就会回来。&rdo;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还不如直接来个痛快，何必经受等待的折磨。&ldo;嗯，好。&rdo;中原中也不作任何间隔地回复。&ldo;那就麻烦你明&nj;天帮我买一本书吧。&rdo;&ldo;然后，把&nj;这本书带给我。&rdo;‐‐首先，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ldo;明&nj;天晚上9点&nj;。&rdo;‐‐接着，一个暧昧难言的时间。&ldo;到我办公室来一趟吧。&rdo;‐‐最后，是耐人寻味的地点&nj;。然而，她还能回答什么&nj;呢？&ldo;好，我会的。&rdo;除了一句话作结，她别无选择。当晚，绘羽一夜未眠。受刑前的&ldo;犯人&nj;&rdo;在等待里煎熬，铡刀往往在落下的前一刻最让人难受。而她就是&nj;这个犯人&nj;，在黑夜倒数的时间中，蜷缩身体捱过一分又一秒。晨曦东升。她拖着身体从床上坐直，下床，套上衣服吃早饭‐‐早饭咀嚼在嘴里，尝不出是&nj;什么味道，如同嚼蜡。然后，糊弄一下父亲和&nj;继母，这是&nj;最轻松的事情，一句&ldo;我想提前回横滨&rdo;，轻而易举地就能让他们以为她是太过伤心，要暂且远离这个是&nj;非之地。父亲也没有多做挽留，只叮嘱她：&ldo;别太难过了绘羽，身体&nj;最重要。有什么事就跟我和&nj;你玉子姨说。&rdo;&ldo;爸爸，您放心吧，&rdo;临出门前，绘羽勉强绷出一个从容的笑，&ldo;这些&nj;事情我自己知道分寸的。&rdo;&iddot;回横滨后的第一件事‐‐随意去某家书店，随手买了一本书。具体&nj;是&nj;什么书其实并不重要，书名她都懒得看一眼。她不关心，中原中也想必更不关心。一个道具而已，份量无&nj;足轻重，根本不需要浪费一丝一毫的心思。回横滨后的第二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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