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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错啊!为什么不能把‘天棺’交出来呢……”
巴戟天听到这句话,皱了眉头,但却不加理会。石蜜也充耳不闻,继续着战局。
“我懂的……”小小走上前去,继续道,“巴长老,您能为我的师叔行气续命,就是有慈悲之心,您难道就不明白吗?!难道,您就没有不忍失去的人么?”
小小的声音里,带上了悲凉,“我也想救师叔啊……在东海的时候,我被同门冤枉,只有他愿意信我。我被罚思过,是他,陪我在云崖待了一晚。师父去世以来,再也没有人对我这样好……我中毒被困孤岛,他为了救我,服下了南海的毒药。更为了我背叛师门,身中冥雷掌,危在旦夕……”
小小说着说着,竟勾起了心底长久压抑的情绪,一时间,泪流了满面,声音哽咽零落,直令听者动容。
“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笑也好,生气也好……再也看不到了……”她哭着,道:“什么叫生死由命……怎么可能看得开哪!我想救他,无论如何都想救他,要我做什么都好,我只要他活着啊!”
巴戟天心中疑惑,满心茫然,但在那一刻,石蜜的招式零乱起来。她的脸色苍白不堪,眉宇之间,带着痛楚。
“……我想救他……”小小握紧了双拳,双肩微颤,哭着喊了出来,“难道这样的想法就是错的么……想要留住那些记忆,难道是错的么!”
石蜜猛地退开了几步,瞳孔收缩,全身微颤,额上竟有了冷汗。
“宗主!”鬼臼见状,纵身而上,护在了她身前。
石蜜的呼吸渐渐紊乱,她不自主地跪下了身子,虽想努力平复情绪,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做到。手中的“磁引”滚到了一旁,周围的神针动势紊乱,不再危险。
小小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百感交集,不是滋味。很多人都曾劝过她,放弃温宿,听天由命。但是,她真的放下了么。那番话,是用来刺激石蜜的。但说出口的时候,却让她自己惊恐……她的心中,何尝不是这样想着……
“思”……往昔种种的回忆,此时都能变成锐利的尖刀,伤人无形。而越是压抑,越是想忘却,那中痛楚就越深重,那般的思念就越是无法抑制。站在另一个人的位置,稍稍一想,便能懂得对方的悲伤和绝望。那种所谓的“执念”原来是如此凄凉,无力摆脱。
“没有错……”石蜜的声音里,有了一丝躁动,“我没有错……蜚零凭什么就一定要死……我没有错!”
巴戟天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小小,微微点头。然后,起掌攻上。
鬼臼立刻出手阻挡,一旁的彼子也拔出了宫灯提杆内的细剑,迎了上去。然而,那两人根本不是巴戟天的对手,只在几招之内,就被击开。
巴戟天看着跪地喘息的石蜜,皱着眉头,一掌击下。
小小闭上了眼睛,不忍再看。
这时,悬浮在四周的神针突然行动,袭向了巴戟天。这种变化让人猝不及防,巴戟天虽敏捷躲闪,手臂还是被神针刺入,失了力道。
小小睁眼,就看见了一群官兵,执枪策马而来,为首的,竟是纤主曦远。
曦远单掌擎着“磁引”,神针受“磁引”操控,灵动无比。曦远抬眸,道:“与神农宗主为敌,就是与朝廷为敌!”她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落在了小小身上,随即又落向了巴戟天,“长老,识时务者为俊杰,交出‘天棺’,归顺朝廷,荣华富贵,自可享用不尽。”
巴戟天冷哼一声,不做应答。
曦远下马,道:“既然如此,就别怪我无情了!”她扬手,引针,目光冷冷地看着众人,“我每过一刻便杀一人,直到,你改变主意为止。”
巴戟天的怒意染进了瞳孔,但体内的神针受磁引控制,在血脉中流窜,让他无法凝气。眼看那些漆黑的针缓缓浮动,袭向了一旁的银枭和李丝。
小小再无他想,直接纵身冲了过去,挡在那两人身前。
曦远未料她会如此举动,神针动势已定,来不及更改。
黑色的针如同疾雨,纷然落下。小小用手臂掩住头面,身上的“纤绣百罗”护着要害,不致丧命。神针刺入四肢,倒也不算太痛,血脉中的异样,让她闷哼了一声。她放下手臂,看着面前的曦远,用平静的声音道:“今日此地若有一人丧命,‘九皇’的秘密就永远是秘密……”
曦远冷冷回答,“左姑娘,我念你是‘鬼师’弟子,对你多番忍让。如今看来,是客气不得了!”
曦远伸出手,掌上的“磁引”隐隐散着冷冽青光,那一瞬间,小小四肢中的神针当即随之行游。一时间,痛楚席卷,迫得她跪下了身子。
“左姑娘,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怪不得我……”
曦远的话音未落,却见一道白光疾射而来。她反应极快,立刻操纵神针阻挡。但始料未及的是,神针被那白光弹开,随即失了动势,散落一地。而后,那白光不偏不倚,正中她掌中的“磁引”。曦远定睛,就见那白光原是一支纯白的箭矢。
曦远猛地抬头,看向了箭矢射来的方向。只见不远处,停着几骑人马。廉钊策马立在最前,左手握着一柄通体纯白的长弓,右手的手指还停在弦上。
“能破开‘南斗延寿’的防御,果然只有同为‘九皇’的兵器……”曦远说道,“‘霜天揽月’,果然只有在廉公子手上,才能发挥威力呢。”
廉钊放下弓箭,目光触及小小时,带上了怒意。他便用那种隐忍的愠怒,开口道:“纤主,左小小已经归顺朝廷,你下如此重手,是何用意?”
曦远听到这番话,微惊。“归顺朝廷?”她看了一眼小小,有些难以置信。
廉钊道:“明知她的身份,却将她击伤至此……纤主,你与我合作的诚意何在?”
曦远思索了片刻,福身,道:“廉公子言重了。方才只是误伤,曦远绝无冒犯之意。廉公子既然来了,此处便交由廉公子处理吧。”
廉钊听到这句话,挥了挥手。周遭所有的兵士都放下了手中的兵器,退了开来。他一语不发,翻身下马,慢慢走向了小小。
小小看着他一步步走近,无法抑制地落泪。周围的毒象已渐渐散去,阳光转而耀眼起来,将眼前的一切晃得炫目。
廉钊走到她面前,低头看着她。她的手脚皆被神针所伤,隐隐透出了血色。她仰视着他,泪水如同流泉,无法停止。他从未见过她如此哭泣,心越揪越紧,慢慢变成了懊恼和自责。他早该料到,以银枭等人的身份,定不会走大道。他急着赶路,却忘了追踪的要务。他也曾想,神农世家是她最终的目标。即便中途没有遇上,也不会有太大差错。只是,现在他却悔恨。只需早一点到,只需早一点得知这个村落的位置,便不会有现在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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