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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龙鲼将胡三书等人一一送抵客舍后,翻身飞掠,载着许仙、李师师继续朝山顶飞去。才绕到“天枢宫”西侧,忽听下方传来一声悲愤的啸吼,滚滚如雷,震耳欲聋。
霎时间,云迸雾散,龙鲼惊吼,险些将众人掀了下来。许仙一凛,正觉这啸声似曾相识,忽听有人“啊”地一声,又惊又喜,传音道:“王芋头!王芋头果然被关在这里!”
耳内一阵发痒,两个米粒大小的菌人跳出耳廓,又跃过他的肩膀,蛛丝飞舞,冲落在他膝盖上,争相探头张望。赫然正是芥子、须弥两姐弟。
许仙没料到这两个古灵精怪的菌人竟然躲过了“混沌元始瓿”,神不知鬼不觉地钻入自己了的耳朵。想到方才与洛原君的密议都叫他们听了去,脸上不由一阵烧烫。生怕被别人瞧见,忙假装坐立不稳,身子一晃,顺势将他们闪电似的兜入袖里。
所幸众人都被王重阳的吼声所镇,李师师也正凝神俯瞰下方,未曾留意。身边的两个迎宾使惊慌地稳住身形,强作镇定,道:“各位敬请放心,啸吼者乃是我展城主新抓获的贼囚,已用北海玄冰铁牢牢枷锁,封禁死牢。只等婚礼开始,便剜心斩首,祭祀天地。”
第254章 共浴
芥子闻言大急,传音道:“你快想法子救救王芋头,等婚礼开始可就来不及啦。”须弥嚷嚷道:“还有什么可想的?快把玄武放出来,一头撞断雪山,救出芋头哥!”好在王重阳吼声如雷,四周嘈杂,众人未能听清他那尖细的叫声。
“当——当——当——”通天崖上钟鼓齐鸣,丝竹并奏,如惊涛骇浪般一层高过一层,渐渐压过了王重阳的啸吼。
接着又听山谷里“隆隆”剧震,雪浪崩涌,夹杂着金属闸门撞落的声响,一道接着一道,过了好一会儿,啸吼声终于听不见了,众人翻腾的气血也随着钟鼓丝竹声逐渐消止。
迎宾使松了口长气,纷纷驾驭龙鲼,继续将众宾客送抵各处歇息。
“会仙楼”平面呈“器”字形,四幢莹白的塔阁矗立在“天枢宫”的白玉天台上,各高七层,中间由曲廊悬空相连。许仙的下榻的馆室在东南面,窗外便是连绵雪岭,浩渺天海,景色壮美得让人窒息。
推门而入,暖风扑面,夹带着袅袅香烟。里外共三间半,除了最外的会客室,另有两间卧房供主仆休寝,以及半间专用于沐浴、解手的更衣室。屋内窗明几净,布置得颇为简洁素雅。地台由大块的汉白玉石铺砌而成,下面似乎暗设火炉,光脚踩在地上,暖洋洋地浑身通泰,极是舒服。
许仙见过许多奢华富丽的住所,此时见了,却也不免暗自称奇。这里是荒寒极北之地,四面冰洋万里,要在雪山顶上修建如此恢弘城堡,谈何容易!且不说这数以万钧的汉白玉石、楠木沉香、波斯玻璃……如何运抵北海,搬上山顶,单只每日用来采暖、烧火的木炭,就不知道当从哪里找来。
左右环顾,更觉讶异,桌案柜架上的书画、陈设无一不是珍品,就连屋角的铜兽香炉也是战国时古物。看来这不夜城主不仅富可敌国,更颇有几分品鉴眼力。
芥子、须弥却无他这般闲心雅兴,迎宾使方走,便急不可待地跳到他肩上,吵吵嚷嚷,催着他快去解救王重阳。
他们越是关切,许仙心里越觉妒恼,哈哈一笑,道:“心急吃不了热芋头。你们这么着急做什么?”故意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躺到了床上,道:“这儿人生地不熟,又不知他被关在几重地牢里。与其没头苍蝇似的乱撞运气,倒不如养足精神,等到良辰吉时,他们押他出来献祭再动手不迟。”
菌人姐弟一时语塞,虽觉他说得有理,但想着方才王重阳的悲怒啸吼,仍不免忧急忐忑。半个月来,不知他在这里捱受了多少折磨,每多过片刻,又不知该忍受几多痛苦。
忽听李师师柔声道:“两位尽管放心,我家公子与王官人也是生死之交,既说了能救他出来,便自有法子。”
她那温柔甜美的声音听在耳中,似乎有种莫名的魔力,芥子心中突突一跳,如浮云端,所有的烦忧全都消散了。须弥更是耳颊如烧,口干舌燥,怔怔地瞪着那双勾魂摄魄的眼睛,脑中一片空白。
李师师笑吟吟地道:“王官人与菌人的交情,天下尽知,这儿耳目众多,若让人瞧见你们,可就不好啦。依奴家之见,两位不如先回到神瓿内,等到解救王官人时,再唤你们出来。你们说好不好?”
她的摄心术天下无双,两个菌人哪能敌得住?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有如梦游一般,恍恍惚惚地钻入了许仙袖内的乾坤袋中。
许仙看得又是凛然又是好笑,正待说话,门外“咄咄”轻响,两个白衣侍婢抱着一叠衣裳款款而入,齐声说奉展城主之命为他沐浴更衣。接着又来了四个壮汉,扛着一个热气腾腾的大木桶,在更衣室放定,倒入香药,又在桶底加入通红的木炭。
许仙也不知有多少年未曾痛痛快快地洗过热水澡了,被那热汽迎面一蒸,浑身毛孔舒张,心痒难搔。笑道:“多谢展城主热情相待,那我就不客气啦……”忽想身上还揣着那小半卷龟甲图册,和兜了神瓿的乾坤袋,于是又转口道:“只是风尘仆仆,垢面蓬头,不敢有劳两位姐姐,还是我自己来吧。”
那两个侍婢不敢忤逆,恭恭敬敬地放下衣裳、浴具,和众大汉一齐退了出去。李师师却泰然自若地迎上前来,微笑道:“公子,这等小事还是由奴婢来吧。”伸手便来解他的衣带。
许仙脸上一烫,刚想挡开,忽又想起她眼下是自己的侍婢“抱琴”,岂有侍婢不为主公沐浴更衣的道理?稍一犹疑,那双柔荑已松开他的衣带,将外衫从肩上褪了下来。
李师师低声道:“这就对啦。这儿耳目众多,既在演戏,就得将戏份做足才是。”也不知是无意还是有意,滑腻的指尖顺着他的脖颈轻轻下划,又来解他的内裳襟纽。
许仙头皮一阵发麻,意夺神摇,突然想起怀内的龟甲图册,心中一凛,蓦地抓住她的手指,放到唇边轻轻一吻,笑嘻嘻地道:“既是侍婢,自当同浴侍寝。师师姐姐既要将戏份做足,何不唱首‘四张机’,与我‘相对浴红衣’?”
李师师双颊晕红泛起,水汪汪地凝视着他,慢慢将手指抽了出来,嫣然一笑:“公子有命,岂敢不从?”旋身一转,白衣登时滑落在地。
北海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灿灿地照着她水红色的肚兜和浅绿的丝绸亵裤,曲线若隐若现,更衬得肌肤胜雪,玲珑浮凸。
许仙心旌摇荡,不敢多看,立即朝后退了半步,笑道:“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能与佳人共浴,幸何如哉?”
原以为耍些轻薄无赖,便可让她知难而退,岂料这妖女反倒顺着竿子缠了上来。此时势成骑虎,若打退堂鼓,一则不啻于向她示弱认输,二则恐怕还会引起旁人的疑心,唯有凝神定心,硬着头皮上了。
当下宽衣解带,将除褪的衣裳连着那龟甲图册、神瓿一齐卷好,放在更衣室的木架上。而后坐在桶边,施施然地舀了一瓢热水,当头浇下,若无其事地搓洗起来。
只听得身后窸窸窣窣,李师师似也已脱尽了衣裳,赤足走到他旁侧。许仙鼻息间尽是浓香蜜嗅,心猿意马,不敢斜视,故作惬意地闭上双眼,又舀了瓢热水浇在身上。
几在同时,后背忽然一凉,他周身登时僵住了。那妖女柔若无骨的手掌捧着皂膏,在他肩胛处轻轻地涂抹开来,在他耳边呵了口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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