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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第1页）

如今，有人为美国政府辩护说，美国政府并没有对印第安人实行〃大屠杀〃，只有小规模的屠杀。这种辩护纠缠于大与小的文字游戏，很无聊。这些辩护还称，北美印第安人原先总数约为200多万，最后减少到20多万，美国政府杀了一小部分，大部分是得病死的，还有的是印第安人自相残杀的结果。这种辩护明显是为美国贴金，为美国针对印第安人的种族灭绝涂脂抹粉。从美国猎杀北美野牛的行为就可以想象，这一行为将导致多少印第安人〃自然死亡〃。历史学家大都认为，北美印第安人的总数超过1000万，到19世纪末期，只剩下20多万，怎么辩护都难掩美国政府对待印第安人的野蛮灭绝行为。希特勒的集中营大约杀害了世界上13的犹太人，就被确定为种族灭绝，如果与印第安人残留的人口数量比，希特勒算是非常〃仁慈〃了。

在大规模屠杀印第安人之后，对残存的印第安人，美国政府采取了〃文化清洗〃政策。他们让印第安儿童离开父母和部落，进入白人地区的学校接受教育，与印第安人的历史、文化彻底断绝关系，并由此培养日后印第安部落的领导人。

文化清洗与种族灭绝一样是罪恶。当一个民族的文化被彻底斩草除根，这个民族毫无疑问将永远寄人篱下。不管是被迫还是无奈，与自己的历史和文化彻底挥手告别之后，在别人的文化氛围中，一个民族留下的只有耻辱。文化清洗，造成生不如死的苦难灵魂，其后果，甚至比种族灭绝更加残忍。种族灭绝的幸存者还能以自己的伤疤，期望唤醒人们的良知，而文化清洗的幸存者，永远孤立无助。当他们终有一天意识到，自己永远不可能漂白、不可能变得像白人一样时，他们几乎只能成为现代野蛮人。而那些实施文化清洗的人，在文明、进步的名义下，甚至试图抹去那段文化暴力和思想暴力的历史。我们说，文化的交融、借鉴、学习、模仿都是必要和有益的，但前提条件是自愿。在文明的名义下，以居高临下的姿态，强迫他人改变，本身就不是文明的行为。借着对财富的疯狂追逐，以占据财富的能力来判定所谓文明的高低，是一种严重病态的文明施暴。

2008年6月，加拿大总理向印第安人发表了一个道歉。道歉的原因就是前面说到的，白人为印第安人儿童强行开办寄宿制学校。加拿大的这一政策起始时间与美国差不多。100年来，加拿大这种强行推广的寄宿制学校，共培养了15万名印第安儿童，平均每年1500名左右。加拿大总理道歉表示：他们对土著居民造成了严重的伤害，请求他们原谅。具体的伤害包括：强迫儿童离开父母，离开保留区，不允许儿童讲自己的语言，很多儿童遭到身心虐待，很多受过此种教育的儿童，为自己的印第安人血统而感到羞愧，还有很多儿童在寄宿制学校遭到性侵害。但是，加拿大总理的道歉并没有被印第安人接受，他们说，白人当年这一政策的目的，是要剥夺印第安人与生俱来的身份，这种剥夺行为，伤害了加拿大的国家品质，这种强迫的文化清洗、文化同化政策是加拿大历史上最黑暗的一页。一个总理的道歉能够化解100多年的悲伤和屈辱吗？即便将加拿大总理的个人道歉看成政府道歉行为，也无法弥补印第安人曾经遭受的苦难。100多年来美国强行同化了多少印第安儿童，虽没有具体数字，但相信只会比加拿大更多。而且，我们没有见到美国有道歉的任何意愿。确实，历史发展到今天，所有的道歉都没有意义，道歉和赔偿不能改变历史。但是，不能改变历史绝不代表历史上发生的行为也是不需要反思的。

美国对于印第安人的种族灭绝行为，是美国历史上永远掩盖不了的丑陋，是美国作为一个国家的道德原罪。我想对所有崇拜美国神话的人说清这样一个事实：美国屠杀印第安人，绝不是临时性的、历史阶段性地犯了错误，而是建立这个繁荣国家的必然行为。美国这个国家的基础，就是建立在印第安人的尸骨之上。不管《独立宣言》将美国的道德原则烘托得多么崇高，当今所有的美国神话，都是从这个毫无道德的种族屠杀中生长出来的。

“你们都熟读圣经，为什么不照圣经说的去做？”（1）

汉密尔顿说：〃人民就是野兽，野兽是没有思想的，只要给它吃的就行了。〃1805年一位印第安人部落首领在他的演讲里哭诉：〃兄弟，全能的神创造了我们，但它也在白皮肤孩子和红皮肤孩子之间制造了不平等。你们白人抢占了我们的国家，你们的信仰跟你们的所作所为，为何如此截然不同，你们都熟读圣经，为什么不照圣经说的去做？〃

一个现代国家有三个基本要素：领土、人民和主权。美国的宪法确立了主权的归属和政府的形式。但是，如果没有土地，主权就是空的，政府也毫无意义，如同流亡政府，发挥不了任何作用。美国这个主权所必备的土地是从哪里来的？是从印第安人那里抢来的！所以，为了美国的存在，印第安人必须死。所以，美国总统格兰特会毫不掩饰地说：〃有必要灭绝全体印第安人部落。〃美国西部大开发的一个重要内容是修建横贯东西的铁路。1862年，美国《太平洋铁路法》第二条清清楚楚地写着：〃美国应依据本法废除印第安人的所有土地权……〃

那么，作为一个现代国家的另一个基本要素……人民，为何不能包含印第安人呢？首先，从美国政治体制上说，美国就不可能将印第安人包含进〃美国人民〃之中。历史学家认为，当时北美的印第安人有1000万左右，为美国涂脂抹粉的人说，印第安人当时只有200万左右。即使按200万算，这个人口数量对于刚建国的美国来说，也是巨大的。美国建国时，人口约300万。按照投票制度，美国愿意把40％的权力交给印第安人吗？从这个意义上说，一个*的君主可能会比部分人的*更仁慈。当君主说〃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就包括了印第安人。

其次，如果大量保留印第安人，对于美国来说，就是一颗定时炸弹。当印第安人还不懂得美国的法律，还不具备西方文明的现代意识，还不掌握西方文明的技术和战争手段的时候，美国用欺骗、愚民、屠杀等手段对付印第安人是比较容易的。当印第安人彻底接受美国式的现代*和主权的观念，印第安人随时都会提出建立自己的主权国家的要求。而印第安人的这个权利，在美洲的土地上，从法理上说，比黑人更加天经地义，无可辩驳。经过美国的大屠杀后，北美曾经最大的苏族部落联盟，到20世纪后期，只剩下大约4万人。其中一个拉科塔部落的首领，不久前向美国政府提出了一份申请，要求独立建国，宣布以前同美国政府签订的协议无效，因为美国政府从来没有遵守过曾经与印第安人签订的任何协议。其实，早在1974年，拉科塔部落就效仿美国的《独立宣言》，颁布了自己的〃独立宣言〃。按照美国的自由、*精神，按照〃主权在民〃的〃契约论〃，美国政府没有任何理由拒绝拉科塔部落的这一要求。这时候，有人可能会替美国庆幸：幸亏把印第安人差不多杀干净了，只留下掀不起大浪的少数人，否则的话，几百万、上千万的现代印第安人要求拥有美国这片土地的主权，美国将如何是好？

第三，土地不仅仅是主权的载体，还是巨大的财富。美国这片土地，毫无疑问是资源丰富的富饶土地。所有到达美国的贫穷白人，只要没有了印第安人，从理论上说，等于每个人凭空获得了一笔巨大的财富。当美国神话的崇拜者总是拿制度神话来强调美国的成功时，他们能否告诉人们：其他像美国一样从零点开始建立制度的国家，有谁能够从零点开始，就让每个人凭空获得一笔巨大的财富？所以我们就能理解，另外一些如今令人羡慕的富裕国家，例如澳大利亚、新西兰，其富裕的基础，都是将原住民赶尽杀绝。因为，如果不那么做，那片土地上的一切，根本不属于他们。　txt小说上传分享

“你们都熟读圣经，为什么不照圣经说的去做？”（2）

历史不能改变，今天我们为无数死去的印第安人、毛利人叫屈喊冤，已经改变不了任何既定事实，但是，我必须对那些痴迷地推销美国神话的人说：美国如今的繁荣，有着它无法复制的先决条件。就算我们不去指责获得这个优越条件的手段是否符合道德，我们也必须清清楚楚地看到，像美国建国这样的先决条件，在当今的地球上，已经不可能再有了。

仅仅靠一个制度，不可能建立一个繁荣的国家。一个国家的繁荣，必须首先解决财富的前提，而美国因消灭印第安人而获得的巨大财富的前提是独一无二的，是任何其他人、其他国家都不可能拥有的。没有这样的财富前提，所有的美国神话都是空谈；没有这样的财富前提，所有企图复制美国的国家计划，都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都永不可能像美国一样〃成功〃。

1805年，北美印第安人塞纳卡部落的首领萨戈耶瓦瑟（1758…1830年），反对白人占领印第安易洛魁部落联盟的土地。当一位白人传教士宣讲了上帝的教义后，萨戈耶瓦瑟发表了一通著名的长篇演讲，我把这篇演讲抄录在这里：

我们的祖先曾拥有这片广袤无垠的土地。他们的领土从日出之地一直延伸到日落之地。全能的神创造了这片土地，供给印第安人使用。他创造了野牛、鹿和其他动物供我们作食物。它创造了熊及河狸，他们的毛皮可以供我们作衣物。他使他们散布在这片土地上，并教我们如何去获得。他使土地出产玉米供我们做面包。他为他的红皮肤孩子所做的一切，是因为他爱他们。如果我们因猎场发生争端，这些争端往往不需以太多流血为代价就能解决。

但是，灾难的一天终于来临。你们的祖先越过大洋来到这块土地。他们人数不多。在这里他们找到了朋友而不是敌人。他们说，因为害怕邪恶人们的*，所以背井离乡来到这里追求宗教的自由。他们请求得到一席安身之地。我们怜悯他们，答应了他们的要求，他们就在我们中间安家落户了。我们给他们玉米和肉，他们却恩将仇报。

兄弟，白人们发现了我们的土地后，就如潮水般源源不断地涌来。越来越多的白人来到这里。可我们并不怕他们。我们把他们当做朋友。他们称我们为兄弟。我们信任他们，给他们更多的土地。最后，他们的人数大大增加。他们需要更多的土地：他们想占有我们的国家。我们终于看清了他们，开始不安起来。战争爆发了。他们雇佣印第安人和印第安人作战，我们的许多同胞被杀。他们还给我们带来了烈酒。这酒既凶又烈，害死了成千上万的印第安人。

兄弟，我们的领地曾是那样辽阔，而你们的曾是那么狭小。现在，你们占有了大片土地，而我们连展开毯子的地方都没有。你们抢占了我们的国家，可并不知足，你们还想把自己的宗教强加给我们……兄弟，你说礼拜和侍奉全能的神只有一种方式。如果真的只有一种信仰，为什么你们白人的所作所为与之截然不同？你们都熟读《圣经》，为什么不照《圣经》说的去做？

兄弟，这些我们统统不明白。我们只知道你们的宗教传给了你们的祖先，并从父亲传给儿子。我们也有这样的宗教，传给了我们的祖先，并一直传给了我们……他们的孩子。我们也以这种方式礼拜。我们的宗教教我们对所受的恩惠要感激在心，要相敬相爱，要团结一心。我们从不因信仰而争吵。

兄弟，全能的神创造了我们。但他也在白皮肤孩子和红皮肤孩子之间制造了悬殊的差异。他赋予我们不同的外表和不同的习俗。他赐予你们艺术，而并未赐予我们。我们知道，这些都是事实。既然神在其他方面制造了如此大的差异，那么，我们为什么不能得出这样的结论，即因理解上的差异，他也同样赐予我们不同的信仰？全能的神是对的。他知道对他的孩子来说什么是最好的，我们为此心满意足。

兄弟，我们不想毁灭你们的信仰或剥夺你们的信仰。我们只想享有自己的信仰。

兄弟，你说你们来并不是为占有我们的土地，或抢夺我们的钱财，只是为了带给我们文明的思想。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们，我参加了你们的聚会，并亲眼目睹你们在聚会上收集钱财。我不知道这些钱的用途，我猜是给你们牧师的。如果我们遵从你们的思想，或许你们会从我们身上索取钱财。

兄弟，我们听说你一直在这里给白人们讲道。这些人是我们的邻居。我们对他们十分熟悉。让我们稍等片刻，看看你的讲道在他们身上起了什么作用。如果我们发现这对他们很有好处，能使他们诚实，并不再欺骗印第安人，那么，我们将重新考虑你刚说的话……

读着这篇演讲，我仿佛听到一个人类最质朴、最善良的声音，向着人类的贪婪发出最坦诚的表白。这一表白如此朴素，因而具有动人心魄的力量。这个声音已经在西方文明的喧嚣之下，被埋没了很多年。但是，我相信，这个声音一定会被人类听到。西方文明迟早有一天会在这个声音面前感到羞愧和无地自容。

一场激情澎湃的演讲：“我有一个梦想！”（1）

20世纪后期，美国的价值观里又多了一个字眼：*。1968年谋求*的黑人领袖马丁·路德·金被一颗愤怒的子弹射杀，他的那篇享誉全球的演讲稿《我有一个梦想》，至今还在嘲讽美国的*记录。

20世纪后期，美国神话中又多了一个字眼，叫做〃*〃。对于*的理论探讨，本书的内容不足以容纳，但对于*神话为何出现，这里可以稍作解释。现代社会最重要的基础概念就是主权国家。在现代化早期，很多后起国家或民族都缺乏这一概念。最先把主权国家概念运用自如的西方国家，在获得利益方面有了很大的收获。但是，后起国家也不是笨蛋。很多后起国家在向西方国家学习的过程中，或者在西方文明的刺激下，也开始行使由西方强国全力塑造的现代武器……主权国家。殖民地的纷纷独立，是主权国家这个武器在全球普及的一个标志。于是，西方强国开始遭遇了自己制造的难题。

当其他地方都是殖民地，或缺乏主权国家概念的时候，西方强国可以在任何地方，以任何自己喜欢的方式随意行事，自由进出。当各个地方都被不同的主权国家宣布为属于自己的时候，西方国家在世界上的行动自由，某种程度上受到了限制。但是，他们无法反对这种限制，因为，主权国家的概念和实践都来自他们。西方国家为了打破主权国家所设置的壁垒和界限，将*提到了高于主权的地位。如果我们把法国大革命当做*被确立的标志，那么，它的出现已经有200多年了。在这200多年时间里，*始终没有高于主权，否则，美国的主权无论如何不能剥夺印第安人的*，各西方强国的主权也不能剥夺黑人的*。因为，在当时的时代条件下，主权高于*，对于西方国家来说更有利。反过来，到了世界上殖民地纷纷独立，各个国家都用主权来保护自己的时候，主权高于*，对于西方国家来说，就变成一个很不利的局面。然而，西方文明始终是一个扩张的文明，主权国家纷纷出现，实际上对西方文明的扩张造成了限制。为了打破这种限制，将*放到高于主权的位置，就可以利用*实现扩张。

如果明白了这一点，我们就会理解，为何卢旺达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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