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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第1页）

教师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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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学们，今天我们开始新的起点。在你们学习的漫漫长路上，是不是有很多新的起点，比如开始代数，开始几何，开始英文，开始物理，今天我们的新起点是”林可渊故意拖长声调，“是什么呢？”“化学！”下面齐刷刷地回答。“是吗？看来地球人都知道啊！”林可渊故意笑着说。下面的学生也咧嘴笑。说着他回身在黑板上写下大大的化学两个字。“这字好看吗？”林可渊故意问下面的学生。学生犹豫了一会儿，不知他葫芦里买什么药。有女生说“好看！”有男生说“还可以！”有人沉默，有人观望，有人咧嘴乐，叽叽喳喳。林可渊说：“大声评论吧！没人怪罪你们的！老师也不是圣人，用不着怕亵渎大师吧！是不是？”下面会心地笑了，叽叽喳喳起来，数十秒后一下安静下来，齐刷刷地答道：“好看！”林可渊暗自摇头，心里说这帮小子还真是成熟，这么世故！“我说不……好……看！”下面的孩子有点懵了。林可渊继续说：“为什么啊？很简单啊！没颜色！”下面笑成一片。有人说：“老师，我这里有水彩。”有孩子接嘴：“老师，我有蜡笔，小学三年级时买的！”哈哈哈下面乐开了花。林可渊满面笑容地摇摇了手说：“好好，谢谢大家的好意！我不用水彩，也不用蜡笔，就在这张白纸上写字，还不用笔！你们信不信？”说着林可渊拿出准备好的白纸，贴在黑板上。下面孩子们有信的有不信的，还有的在叽叽喳喳笑着讨论，交换着狐疑的眼神。他拿出一个透明的塑料喷壶，向学生晃晃，说：“这是透明的液体啊！没颜色！注意看啊！老师的魔法就要看开始了"；说着举起喷壶向白纸上喷水，白纸上慢慢渗出红色的字迹来。“那个同学念念！”一个高个男生自告奋勇地站起来，：“老师，我念！”得到许可后，大声念：“化学伴你成长！”下面大多数同学好奇地七嘴八舌地议论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林可渊正要这种气氛，宽松而不散乱，自由而不泛滥。也需要这种好奇心和求知欲。化学在孩子心里蒙上一层神秘的面纱，那么想揭开这层面纱的好奇心正是积极学化学的动力源泉！林可渊故意神秘地说：“要知道为什么？就和我一起走进神奇的化学世界吧！孩子们，化学书带来了吗？”下面欢快地齐声答道：“带来了！”

一堂课就这么开始了，一个学期就这么开始了，时间又在课程表里给安排得井然有序！就像走磨道的驴，绳索又套在肩上，一圈一圈地拉磨！在这个三尺讲台上，你得把红尘关在门外；你得收起杂念，像个圣人样纯洁；你得剔除心头的灰尘，摒弃个人的得失，一本正经地陪着这帮小子啃教材。外面有很多人轻轻松松地挣大钱，开轿车，住豪宅。外面也有人吃不上饭，睡大街，喝凉水。外面也有人像我一样平平庸庸碌碌无为地混日子！林可渊在学生看书的空挡走神发愣！铃声终于响了，林可渊夹起课本，往外走。走到门边时，才记起没布置作业，这可不好，要是老胡校长晓得，那还不得算个教学事故。林可渊停住脚，回头对早坐不住的那帮小子说：“每小组创作一条学化学的标语！好不好？”孩子们轰然叫好！

走出教室，林可渊走在教学楼后面的水泥道上，一些下课的学生也三三两两的走在水泥道上，有认识的学生，和他打招呼，他一概点头而过。回到房间来，老婆在学校商店里上班，还没回来，儿子上一年级了，还在学校里。他一边放下课本，一边想家里还要做哪些事。衣服洗了吗？他四处瞄了几眼，三十几平方米的蜗居找几件脏衣服倒也不费事。他一一拿来泡在脚盆里，撒上洗衣粉。回身在床沿上坐下歇会儿，一转眼看见儿子的裤子还淘气地猫在被条下面探着头，忙又起身拿下放到前面的盆里。他想儿子总是调皮，放个衣服也不老实。小家伙读书倒不含糊，天天早早吃完饭，就蹦蹦跳跳地吵着要上学。想到儿子，心里升起一股暖意。接下来还要做饭，接儿子，送儿子，再午睡，还要到教师办公室里拿东西。每年开学发个教案教参墨水练习册什么的，非得自己去领，别人代领还得和发东西的师傅三说四说。

早晨，林可渊早早地起来，先帮老婆打理校商店的杂事。譬喻打开水，摆货，扫地，整理柜台。再送儿子去学校，再忙忙碌碌地赶回帮老婆卖货。等第一节课预备铃声响起来后，他的一天才开始，往往夹着书本去教学楼，而或把教案拿回家去写。有时实验室里也要忙活，整理仪器，分类是个庞大的工程，几千个试剂瓶要一一放好，所以有时他还是很忙的。

转眼教师节快到了，老婆打开水时，看见小黑板上写下通知晚上开会，时间是九月九日。有同志总结每逢佳节必夜会，其实可能与教师节有关的东西，大家只热心今年的红包。有小道消息在传，今年每人老人头的票子一张，外加橘子若干，大家有点兴奋，所以这个教师节有点拭目以待的意味。

会议室在二楼，正面墙上是一只木雕的鹰，正展翅高飞，寓意深远。四周是用21世纪的电脑喷绘技术搞得花花绿绿的风采录，和几个语文老师写下的篇头和结语。上个世纪造就的会议桌，有方有圆，中间几组组合成一个椭圆，四围各一排方形长桌。没有明确的位置概念，塞拉丁鱼似地坐满为止。椭圆面向鹰的四分之一部分每次都自觉地空出来，以备永远迟到一会儿的校委会成员就坐。在头儿们缺席的那一会儿，是十分热闹的，隔了一个暑假，大家少不得见面寒暄一番。也就是某某，暑假干什么了，某某，那次麻将你赢了白银几何，某某次，我们在街上擦肩而过，你那会忙什么。交往深点的，则问问家事什么什么的。再者开些众所周知的玩笑，现场编造些子虚乌有的花边新闻，相互取个乐子。

一班人马在大家找好座位正拉手搭肩地唠嗑时走进会议室，依次坐下。许达校长永远坐在椭圆的对称轴线的顶点处，　老胡校长坐在许达的左侧，老蒋书记在右侧，其他的主任副主任在两侧就坐。会议从遥远的放假时未竟事宜说起。先是总务主任把暑假学校哪里打墙哪里砌砖哪里换瓦，一一细细道来，再是财务副主任把上学期的账目哪里收哪里付，怎么拆了东墙补了西墙，怎么借了王家应了李家，仔细说个明白。林可渊心里不得不佩服坐在正中的许达，这一篇文章做得这么细致，这么富丽堂皇。下面这多人只是止步于财务报告的层级，好像明白又只局限于粗线条的轮廓，你永远搞不清楚人民币层级的往来。但表面上什么都拿到大会上说，什么都经过大家的眼睛，十分透明，十分*。搭建上这么个大体轮廓，下面的人觉得得到尊重，面子上好看，自然没什么人好意思把什么什么拿到桌面上来说道。背后的议论也很少，因为那三瓜俩枣在会上都已经说到了的嘛！

再就是老胡校长的教学重头戏，老胡校长前面应该加个副字，大名叫胡家驹。每逢他老人家讲话时，下面的嗡嗡声，笑声，咳嗽声立止，安安静静地像个小学生的课堂样。如何大家都怵此君！林可渊私下也琢磨过，总找不着缘由。反而许达讲话大家还有点随便，小声说话的大有人在，有时许达还须停下来说几句“闲话”，才安静点。“新学期开始，期初的计划教案要准时交上来，教学要及早上路。下周就要开始听课。今年的听课方式要变一变。不再另行通知到个人，教务处随机到某个教室里随机地听，不带任何偏见，人人机会均等。主要是检查每个人的准备情况，和欣赏大家的上课艺术。”老胡校长用他那略带高亢的音调，语速偏快地说：“质量是学校的生命线，也要大家大脑中要时刻绷紧这根弦。教好书育好人是我们学校几十年来的传统，一个老师教不好书，那就不是个好的人民教师。上年我校各年级教学成绩在全镇排名情况，我下面念念。”说着悉悉索索地从稿本底下，拿出一张纸来，带上花镜，一本正经地念起来，念到某个年级或某个班时，还会加个纵向比较的数据。林可渊想那张纸上除了排名表，还会有胡公细心做下的笔记吧！下面静悄悄地，只有老胡校长一个人在讲话，不知在座的诸公作何感想。

副校长讲后主任讲，主任讲后书记讲，最后是许达做总结。一个会下来也就是三节自习全耗上，不多也不少。有自习的私下庆幸，没自习的很夸张地抱怨。会上一个亮点是，会计小金，悄悄地发放红包，大家的精神为之一振，脸上喜气洋洋，像中了头彩似地。油嘴滑舌的还会给小金说上客气话，比如破费了，花了钱啊，这么花钱我不能收啊之类的农村俗话，取个乐子。林可渊暗自感叹：领导那多语重心长的话，或理正词严地明着点拨，或煞费苦心地旁敲侧击，都赶不上老人头的票子有感染力啊！现在的人都那么直接，就说送礼吧！不管你是张三李四还是王二麻子，要办点事，你就是七大姑八大姨的找关系摸门路还不可靠，最后还得人民币来解决问题啊！在快节奏的社会，你也别想着送什么合适送什么不合适的，就送人民币。送什么都是把店里的货物变礼物，所以送什么货都不如送硬通货！还省去买礼物所费的脑力体力，也算个节能模式吧！

说到送礼收礼，林可渊听到本校的一个真实事例。说某班主任，人特机灵世故，话能说得滴水不漏。每次开学好久，班上迟迟不编座位，学生还是按先来后到的顺序坐着，美其名曰：“磨合期间磨合磨合，去去独生子女的娇气傲气。”那么，近视的个矮的两人不对脾气的就没法理顺，家长都有意见。就会有在社会上有头有脸的家长来会他，某某主任，我家的二小子怎么怎么看不到黑板，你是不是给调剂下。此公连连点头，“那是那是，放心，我们老师要当好孩子的保姆的，我的学生都是我的孩子，我们会为他们好好学习保驾护航的。可以说我教过的孩子都念我，关键是我们把孩子的成长看做第一位。”再不，末尾再上点甜点“你家的小子，聪明啊，成绩还好，也比较认真。聪明的学生老师也爱，我们会为孩子们创造个好的学习环境。你们家长放一百个心！”说得家长心里暖洋洋的。如果是熟悉的家长，此公往往还会加上这么几句。“将来一定雏凤清于老凤声！这时打好基础，将来一定能考个好大学！”若投缘，他还会和家长说道说道育儿宝典。这套话见人有不同，或文或白，看人下菜碟子。总之要说得家长连连点头，佩服不已。一席话说得家长心里暖烘烘的，脑袋一发热，转身就会拧上礼物串门来了。若有听不懂这套词汇的少数家长，听了也就听了，没了下文。那也好说，你不是说你的孩子没坐好位子吗？什么是好的还真没个标准，给个不痛不痒的与你。孩子回家还是抱怨，这回家长才机灵起来，忙着大包小包来拜山。所以年年他都能赚个盆满钵满的，一笔不少的收获啊！这么着大家有点眼红，于是演义就有啦。说他有一回，留了一个好位子，头天晚上一家长送来两王八和一瓶黄鹤楼十年陈酿，一向老成的他一时把持不住，就当面许下啦！不想，另一家长也是个行家，次日早晨，忙忙赶来献上几张百元大钞，指定要了那个好位子。这可是大盘看涨，教他不好决断。聪明的他索性学起红楼梦里的葫芦僧来，把礼物按轻重的顺序排个护官符来，有大礼的最终坐上那个宝座！其他的好位子也是按这个顺序来排定。听来颇有意思，但水分估计还是很多的。

教师节一年不如一年了，好多老教师在扼腕慨叹。以往镇政府要前来搞个座谈会，会上乡长书记一干人都要摇摇摆摆地发言，重申教育的深远意义，摆明党和政府历来是重视关心教育事业的。会上发个热水瓶毛巾肥皂什么的，留个纪念。当然大家都会随手拿来即开即用，谁也不在乎那点子纪念意义。物质永远是第一位的，意识形态永远是第二位的，老师们私下挪揄。还有会后，大家一同到食堂开始教师节盛宴。教师们端起酒杯，也就吆五喝六划船猜谜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地开动起来，且把夫子放在一边，只把酒乡作故乡！大家在酒桌上的亲厚劲，赛过换帖拜把子的干弟兄，斯文的互道敬仰，干！急性的直呼某兄某弟，干！大家在自己的节日里用不着客气！

反倒是厚道的教物理的老刘爆猛料。话说有那么一年，好像是05年吧，也是现在的镇政府，也是这一班人。教师节那天，到他原来的那所已撤的中学，搞教师节庆典。也开了会，乡长书记也讲了话，发了热水瓶，还搞了几个记者摄像记录了。末了一看这么隆重，校领导感激涕零，忙叫人四下张罗买来好菜好酒，在校厨房海海富富地摆了四桌，乡长书记一帮人就呼啦啦地坐了两桌。我们三十个老师也挤着掖着坐了两桌。也是觥筹交错，呼三喝六，一顿猛吃猛喝。老刘是个好酒的行家，说得口齿生香。等一切都结束准备送客，教育站站长把校长叫到一边，塞张发票。原来上午发的东西和摄影费全在这张纸上，一共壹仟元整。那边书记乡长在车上呲牙挺肚地立等着要银子，好开拔！你说笑不笑话？哈哈哈，大家发个猛笑！一群吃白食的偏偏还要把面子做足，带上摄像的装门面。有人问，你们当时硬把千把两银子给了吗？老刘回忆说那时是哪个当校长哎？哦，段鹰飞当校长。有人说你不给站长这边面子不好看设！也有人说要是我就不给，我推说没现银，改天再送去。老刘说段校长立马叫会计去起钱付了帐，眉头都没皱一下。有人马上说反正都是共产党的银子，不是张三花，就是李四花。有人接嘴，不必心痛，反正不是咱们家的。大家起哄不如大家一起花，哈哈。有人故作酸酸地说可惜春风今年轮不到你家。大家嘻嘻哈哈之余，不胜唏嘘，大有今不如昔的感慨！

教师节这天天气晴朗，风平浪静，没什么大的故事。倒是总务处在上课间操的时候，播发了一条地下党式通知：“通知，请全体教职员工速到总务处开个短会！”这句话有破绽啊！首先总务处几十平方的房子怎么能同时挤下百把号人，其次短会，若真是开会的话，那不是影射曾经的那些长会嘛！有指桑骂槐之嫌啊！这是外人所不知道，但院内的所有人都明白那是领橘子。林可渊心里暗自好笑：“　总务处的头儿，发点不值钱的东西也这么遮遮掩掩欲盖弥彰的，整得像个地下党似地！”

还是许达很有风度，上午带着几个主要的头，满面春风地到教学楼走走。见到上课的老师微笑地点头致意，特别的扬手算是招呼，教师们纷纷微笑点头回应，该干嘛还干嘛，一点都不耽搁。整个校园走下来，见到老师就聊几句家常什么的。这招高啊，看似什么都没给，可在精神上给大家画了个大大的饼。所有的老师心里暖暖烘烘，还是自己的头儿惦记着咱们啊！还是一家人亲啊！

橘子是学校所在地的村支书记家的，这年头销路不畅，价钱上不去，有人给他支招，送学校里吧！正巧赶上教师节，于是老师们就每人分得几十斤橘子，那是以往年月很少买的好东西啦。这样的事情在后来收板栗时候，又有新篇。板栗刚收下来，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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