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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第1页）

“回老太太的话，往年这个时候，早该是过了汛期，可是今年不知道怎么了，前两日我们周围的几个县城突然下暴雨，导致河流泛滥，灾民无数。”洗砚伶俐的回答。

“可是山南县不是地势高，应该不受到波及才对，这几日也没听说有哪里被淹。”朱氏有些好奇的问道，别的县受灾，他这个山南县的县令忙什么？

“老太太有所不知，虽然我们没有受灾，可是因为这附近就只有我们山南县没有受灾，所以周围的灾民都涌入我们这边，现在已经是满街的流民，老爷正在处理这些流民。”洗砚笑着给朱氏解释。

朱氏听了也不以为意，只是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也就不等了，自己吃吧。”朱氏招呼自己身边的几个孙女儿说道。

赵家没有主母，巧芫虽然是当家，可是毕竟也不是正经的女主子，几个男孩子也是另外吃的，因此赵家的饭桌上只有朱氏带着赵晴岚、赵晴嫣姐妹几个人。

赵晴岚看看洗砚，心中不由的开始忧心，流民弄不好可就成为隐患了，虽然洗砚说的轻松，可是一旦形成后果，只怕是不容易处理。记得自己以前曾经听舅舅说起过去处理流民的问题，自己曾经好奇什么是流民，所以仔细的问了。父亲这一次是遇到棘手的事情了，从来在京城为官，那里就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且看父亲如果处理了。不过不管怎么说，自己希望这一次的流民范围小一点吧。

赵晴岚的祈求上天显然是没有听到，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人涌入山南县，给山南县老百姓的生活造成了极大的不便，开始的时候，因为人少，所以赵静源还想办法让人布施稀粥，可是到了后面，涌入山南县的人已经是山南县本身人口的五倍以上，山南县也是在是无从负荷这么庞大的开销，粥铺也是接二连三的关门了，赵静源就是坐在县衙中也是难以安宁，可是又没有处理的办法。

“月华，你今天陪我出去一趟吧。”赵晴岚想知道外面究竟是什么情况，所以私下找了月华说道。

所幸的是，朱氏现在要月华和月明两个不过也就是想着摆个样子，并不怎么使唤，就算是成天的不见人，朱氏也不会在意，反而会觉得舒坦许多，不用胆战心惊的。因此上，月华这边也算是很自由了，就算是随便的出去也没有人会注意到。

可是赵晴岚忽然要让带了她出去，这倒是让月华一贯以来平静无波的脸上有了一次的迟疑。自己出去容易，要去给小姐办事也容易，可是小姐自己和月明要用生命来保护的人，如今外面那么乱，怎么好带出去？要是有个万一，自己和月明怎么交代的清楚？

“月华，我知道外面很乱，我保证不会乱跑。你也知道，大灾之后必然是瘟疫，我就想出去看看，你又是懂得医术的，我觉得出去了应该是能有帮助。”赵晴岚不是什么善人，可是毕竟这是多少人命的问题，所以还是有些于心不忍了，因此照直了就给月华说。

月华何尝不知道这后面的隐患，已经流入山南县的人里面，也不知道有多少是带着瘟疫来的，这对于山南县百姓来说是潜在的威胁，对于那些才到了山南县的难民来说，也是潜在的威胁，他们辛辛苦苦的背井离乡到了这里是为了活命，不是为了丧命。

这几日以来，月华也不是没想到这个事情，因此也是想着找些蛛丝马迹研究一下，可是却也知道，自己虽然懂医术，可是毕竟是不精，实在是不能担当这样的责任。

“小姐，这毕竟不是您该考虑的事情，自然是有官员们会考虑，不管外面出什么事情，小姐只管安心的待在府中就是了。”月明看着月华脸上也是为难，所以冷着脸对赵晴岚说道。

赵晴岚早就看习惯这两个的冷脸了，因此也觉得无所谓。只是继续说道：“我可以不管别的，可是我不希望看到有人大面积的死去，看着自己认识的不认识的人一个个在自己的眼前死去，这对于活着的人来说也是一种痛苦。”

赵晴岚真的是怕了，前世亲眼看着自己的母亲死去，又看着自己身边熟悉的人和不认识的人一个个的死去，赵晴岚妹妹想到都觉得夜不安枕，如今出现这样大的乱处，可以预料的就是会有很多人因此失去自己的生命，只要是想着，赵晴岚就觉得有些窒息。

月明不知道自己家小姐这般年纪怎么就能说出来这样的话，可是小姐说的没错，活着的人看着人一个个死去是一种痛苦，这样的痛苦自己曾经亲眼见过，那真的是很痛苦。

“月华，你就陪着小姐出去吧。”月明忽然就转了话头说道：“要是你觉得你一个人不能保护小姐，我也陪着你们一起去。”

就是赵晴岚也没明白为什么忽然之间月明会转变态度，不过能出去就是最好的了，至于为什么自己就不用多操心了，每个人做每件事情的时候都是有自己理由的，不需要别人多问。

“好。”月华自小和月明在一起，虽然不知道月明为什么忽然转变态度，可是却知道月明一定有自己的理由，罢了，自己就陪着小姐出去一趟吧，尽量的看好小姐也就是了。

“我会打点好一切，小姐明天跟着我出去就是了。不过有一点，出去了，什么事情都只能听我的，小姐不能自己做主。”月华点点头说道。

赵晴岚听了这个话，可是开心的很，不管怎么说，能操多少心就操多少心，能救一个人就救助一个人，也算是自己的功德了。

翌日，赵晴岚和月华两个人乔装打扮一番，然后就到了外面，走在大街上，到处都能看到无家可归的乞讨的人，赵晴岚早就料想了，可是也没有想到，局面会是如此的惨烈，赵晴岚和月华一路走着就到了城门口。

“小姐，我们还要出去吗？”月华压低了声音说道。

“出去看看吧，我估计城外比起这里好不到哪里，也许还要更加惨烈。”赵晴岚想想然后说道。

月华也不知声，就和赵晴岚一起走到了城外，到了城外再往前走几里路，赵晴岚停了下来。

只见一条条坑洼不平、蜿蜒曲折的土路上，踯躅着一些衣衫褴褛、形容枯槁的人影。他们背着或是挑着简单的一点行李，扶着老人，牵着孩子，一步一步地艰难跋涉，向着山南县的方向走去。

可是这些人看起来这一路长途跋涉加上衣食不继，看起来已经是熬干了，似乎随时就有可能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之后跌倒再也爬不起来。赵晴岚眼看着一个年迈的老人就在自己的不远处跌倒。

月华忙就上前诊脉，可是却也只能无能为力的摇摇头，表示这个人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赵晴岚这时候真的是感觉到了自己的无力，眼看着一个可怜的人就这样的倒下去，可是他旁边的亲人就算是再怎么喊也是于事无补。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带着两个孩子匍匐着跪在老人旁边痛哭。

半晌之后，老人的亲人一个个脸上挂着泪水，可是却再也不看老人一眼，只是留下这老人的遗体孤零零的在原地。赵晴岚张张嘴，可是到底是没说出什么，自己不能责怪他们为什么连让老人入土为安都不愿意做。他们不是不愿意，只是无能为力，死了的已经死了，可是活着的人还是要继续活着，要走到目的地，不能在这个地方浪费时间。就是马上就要到达的山南县也未必就是他们的归宿，也许他们还要走到更远的地方才能求生。

赵晴岚和月华两个人看着已经死去的老人，再看看远去的人，只是长长的叹一口气。

“小姐，我们要把这个老人葬了吗？”月华问道。

看得出来小姐心中觉得这个老人很可怜，可是这一路上这样可怜的人何止一个两个，有很多很多的人，就死在了这条路上，也还会有更多的人会死在前面的路上。

“算了，我们也走吧，不操心这些了。这一场灾祸死了不知道多少人，又哪里是你我能管的过来的。我们能埋葬了这一个，难道我们还能一个个去埋葬吗？”赵晴岚心中虽然有不忍心，可是到底还是回头说道。

“小姐，我们回城吧，城里有更多的人，也许哪个角落里已经与人染病，只是我们没有发现而已。”月华不愿意让赵晴岚再继续看着这些，所以说道。

赵晴岚本身也是无意继续看下去，所以回头打算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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