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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成沉默了一会儿,才道:“那好,稍等我一下。”
有些话不必说出口,彼此间自然明白。就像他明白为什么她想去看那些梅花,因为她想离开这间房,因为那是她亲手种植、亲自照料过的,是他们一起共同度过的永远回不去的旧日时光。而她今日离开兰园,就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进来了。
建成打开衣柜,找出一黑一白两件披风,他将白色那件披在阿璃身上,默默为她系起衣带。
阿璃连忙阻止:“我自己来。”
耳畔响起他低语:“就这一次。”他的声音轻柔得像风却自有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量。
阿璃垂下双手,白色的披风穿在她身上又长又大,建成自己披上黑色的那件,然后道:“我们走吧。”
他们朝山坡走去,寒风凛冽,山路陡峭,两人走得很慢,时而并肩,时而一前一后。
阿璃望着眼前熟悉的一景一物,似乎一切都没有变。再次置身于这个心之所向之处,她有一种恍如隔梦的感觉。眼前这个世界虽然一如当初的美好,但他已经不是萧寒,而她也不是阿璃了。
好不容易到了梅林,开花的只不过两三棵绿梅,开得也稀稀拉拉的,好在那些小梅树都长高了不少。山上寒气逼人,但梅香阵阵,空气格外清新,使人精神一振。
他们来到一起种植的那棵梅树跟前,阿璃发现它已经长高了不少,便问:“明年,它会开花吗?”
“或许会。”
随即两人陷入沉默,即使会,她也看不到了。
半晌,阿璃道:“上次的事,谢谢你。”
建成一顿,明白过来:“谢什么,又并没有帮上忙。”
“谢谢你这份心。”阿璃望向他,目光如盈盈冰雪:“我知道你付出巨大,我无以为报。好在人虽没有找到,但总算治好了太子妃的病,也算没有白费。”
太子不置可否,半天才道:“比起你对我母亲的照顾、对大唐的贡献,这根本不值一提。而且我与太子妃,并不是外人所看到的那样。”他似乎是向她解释,又像是自言自语。
“不管外人如何看待,我是真心希望你们好好的。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你们都放下吧。能够结为夫妻,这是多么深的缘分。”
建成望向她,重重叹了口气,不知她从哪里又听说了些什么。
他神色淡漠:“她想要的东西都得到了,我没有什么可以再给她的了。”
阿璃默然,心想他们两人之间的恩怨并非旁人三言两语就可以化解得了的,希望时间可以冲淡一切。
这时一阵寒风掠过,阿璃打了个寒战。建成道:“山上风大,我们下去吧。”
“嗯。”
他们慢慢走下山坡,阿璃问:“陈梦良还好吗?”
建成见她这时已经脸色苍白,脚步虚浮,心里知道她想去看陈梦良,但她这副身体恐怕不能支撑她走那远的路。便道:“还好,和以前一样,我叫人取来便是。”
“不必了,现在天寒,别让它冻伤了,下次吧。”
“好。”但两人心里都知道,下次不知道是哪次。
两人回到房间,案几上已经备好了热气腾腾的饭菜。灵犀急忙扶住阿璃:“王妃,你去哪里了?”
“外面空气好,随便走了走。”阿璃解开身上的披风。
“那你觉得现在身体怎么样,快,赶紧来吃点东西吧,肯定饿坏了,”
阿璃只好坐下,胡乱吃了几口,便道:“我们回去吧。”
建成也并不多作挽留,只嘱咐道:“天寒地冻,你们路上小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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