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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部分（第3页）

好吧，我承认，一个不小心就坏心眼了。

承天剑台的那些弟子们瞅着我的眼光让人身寒，我觉得我就是一块肥肉，自个儿走进了一群饿了好几年的狼群中。

无关实力，实在是气势上的差别啊。早在安邑我就知道了，比什么别跟进入状态的研究人员比思维发散，拼什么别跟在专业领域的技术工种拼气魄……

除此之外，玄霄选的这个剑阁就真正是个观星的好地方了。

今夜圆月无缺，星河天悬，果然是望之令人胸中开阔，一个不小心就不知道走神到什么地方去了。

只因为这片星空太过浩淼了吗？还是因为我已经到了随便闲下来就走神回忆往昔的年纪了吗？

后一种实在是太可怕了……

我抬手遮住了眼睛，索性向着后面的地儿躺倒，玄霄伸手阻了阻，缓了下帮我安安全全几乎感觉不到反作用力地舒舒服服躺倒在屋顶瓦面上。

虽然没什么必要，但是还是很贴心。

另外说起来，宗炼这把剑设计的很人性化了，充分考虑到了夜观星象之人的需求。

拿下遮住眼睛的手枕在脑袋下，我微微偏了头去看玄霄，他即便是坐在屋顶上看星星，脊背也很硬很直地挺着，正襟危坐一般。

侧脸倒是柔和了不少，看来玄霄确实如他说的那样，喜欢看星星。

诶……怎么忽然觉得有点儿文艺，有点儿少女……

“玄霄，你们难道不觉得去抢人家妖界的东西，说起来很有点无赖吗？”

几乎是无意识的，在我察觉到的时候，这句有点像是挑衅的话，就这么脱口而出。

“天道之下，六界众生不过如一，神如此，人如此，妖亦如此。我就一直不懂了，你们琼华也没有哪位先人说为妖即斩，怎么到了你们口中，这成了无论什么妖，见到就得杀呢。要知道，鬼界掌轮回，只看善恶，不分种族，可没少有过这辈子是人，下辈子就成了妖的例子。”

……而且，还有点儿没法刹住车的感觉。

我看着玄霄的侧脸，冷色的月光和星辉将他的五官镀上一层银边，竟是显出几分偏执的残酷来了。

再瞅瞅那紧抿的唇角和皱起的眉头，啧啧，这样都没生气，还耐心听我说完，我该感谢自己好歹指点了他几次并且这少年是个尊师重道的好学生吗？

“为何不可！？妖本为恶，纵然兴起之时做了些许善事，终归非我族类。如今，有得网缚妖界，取其所占力源，可助琼华飞升，又可止妖界中妖物作恶，岂非两全。”

玄霄略仰了头看着夜空，语调很平静，却让我有些想要叹气——这样的平静，是因为他的笃定，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被灌输的有关于妖与人的观念，妖为恶，人为善，斩妖才是正道是必须要做的正确的事情之类之类。

玄霄顿了顿，那样的表情让我觉得他估计有点儿想教训我，比如说胡言乱语，胡思乱想，妇人之仁这样的，可他的话说出来，倒是比我预期的要平淡的多。

“如你所言，剑灵非人，我无可知你所思，你亦勿要用己所思度我所想。羲和，你是剑灵，虽助我良多，亦要谨记，掌门与众位长老，乃至琼华上下，铸你成形便是为了网缚妖界得成飞升大业……”

……也，冷漠的多。

后面的话，玄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最后消失在紧抿的唇齿间。

我不再看他，专注看星星。

也是，总归怎么着，和我无关不是吗。

我是祖，可不是什么羲和。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我默默念着这句儿歌，就觉得眼皮子一下一下地想要闭起来，简直就是难舍难分如胶似漆，正想干脆就这么善解人意地成全它们算了的时候，身边不知道沉默了多久的玄霄，忽然伸手放在我的脑袋上。

他的手指很凉，掌心也只透着稀薄的寒意，搭在我脑袋上的时候又有点儿小心翼翼的感觉，僵了下，才生疏地摸了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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