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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第3页）

&esp;&esp;“睡完了人不留就算了钱也不给？”他走进电梯里，将她禁锢在角落里。

&esp;&esp;这下，章若卿倒是被问得哑了声，衣袋里找出手机，翻开他的聊天界面，发了个200的红包，问：“够吗？”

&esp;&esp;方子聿瞄到，冷哼一声。

&esp;&esp;她就再发了两百。

&esp;&esp;“四百多不吉利，你再来一百。”

&esp;&esp;她就又发了一百，还不??x?忘挖苦一句：“想不到方总是靠这事发的家。”

&esp;&esp;他笑了一下，也不跟她计较。

&esp;&esp;电梯门正好开了，章若卿从缝隙中想要挤出去，又被他拦了回去，顺手将电梯门阖上，按了上行，35楼。

&esp;&esp;“你干嘛？”她终于像是被惹急了。

&esp;&esp;短短几次相处下来，方子聿发现章若卿这人很有意思，看似淡然冷漠，有自己的原则，但实际上却被它所累，活得很拧巴不松弛，常常是在自己的原则里跟自己较劲，老想打破它但总缺少那么一点勇气。他想今天她能对自己说出下次继续那句话，应该也是经历了内心痛苦的挣扎，像一只藏在茧中的蝶，终于伸出一双触角试探地望一望四周。

&esp;&esp;“车钥匙忘带了，”他牵起她手腕，往电梯外走去，“为这句‘下次继续’，我也得将您安安妥妥送回家。”

&esp;&esp;你在哪，我去接你

&esp;&esp;高考填报志愿的时候，是章若卿头一次叛逆，违背章淑嘉的意愿去了省外一所高校。

&esp;&esp;那年试题剑走偏锋，许多考生发挥失常，章若卿尤为严重，只将将过了一本线。

&esp;&esp;记得她坐在电脑前，忐忑输入准考证和密码，章淑嘉就站在她身后，呼出来吸进去的空气都是凝滞的。

&esp;&esp;分数弹出来的时候章若卿懵了，她甚至都没来得及看清屏幕上的分数，章淑嘉照着她的右耳就是一巴掌，她从椅子上跌落下来，耳畔嗡嗡，刹时回想起之前有许多相似的场景：

&esp;&esp;“…这么简单的一道题你都不会，上课没有听讲吗？”

&esp;&esp;“…手机是方便我联系你的，不是用来和男生发这种不知羞耻的短信的。”

&esp;&esp;“…给你买新衣服不是让你穿去学校招摇的，明天上学就换回校服。”

&esp;&esp;她以为她成年了就脱离小时候在她眼皮底下算不出计算题，不由分说被一耳光伺候的处境，然而她在那一刻才明白那一耳光不会因为年岁渐长而消失，反而会越来越重。

&esp;&esp;在上传志愿的那最后一秒，她趁章淑嘉不注意，偷偷改了志愿。她头一次这么不顾一切，觉得这是唯一也是最后一次她能逃离章淑嘉，逃离这个家的机会。

&esp;&esp;录取通知单下达的时候，章淑嘉竟意外地平静，大概是知道生米煮成熟饭，她再说什么做什么都于事无补。

&esp;&esp;那整整两个月里，章淑嘉对她横眉冷对，仿佛如空气一般，直到临走前的一晚，她在房间里检查行李，章淑嘉经过将一张银行卡扔在她床上，说：“走出这个家，有本事就别再回来。”

&esp;&esp;她那时暗暗在心里告诉自己，别回头，别回来，就算撞了南墙也别回来。

&esp;&esp;可是如今，她到底还是回来了。

&esp;&esp;章若卿在家属院门口的水果摊上挑了些应季的水果，拎着走回五栋六楼，她和章淑嘉住了二十多年的家。

&esp;&esp;直到她工作用自己公积金按揭买了位于新城的一套80坪小公寓，以方便工作为由，才从这里彻底搬出来，只在每周末回来一次和章淑嘉吃一顿晚餐。

&esp;&esp;走到楼下碰见正遛弯的张姨，见到她回来立刻拉住她问那天相亲两人聊得怎么样。

&esp;&esp;“我们小刘说的，对你印象可好了，他妈妈也满意，让我来问问你愿不愿意进一步发展。”张姨眼睛溜溜转，似乎对自己牵出的这门亲事十拿九稳。

&esp;&esp;经张姨一提醒，章若卿才想起来那天相亲的男人姓刘，至于全名叫什么，她都实在记不起来，更别说什么进一步发展了。可面对张姨殷切的眼神她还是得说：“抱歉阿姨，我觉得我们不太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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