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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第3页）

王子心里一悸，急忙抬头。

巨大的身影出现在楼梯尽头，迅速压迫过来。安度因吓得爆退几步，膝弯撞上一把放在楼梯口的椅子，两腿一软扑通坐倒。曾经每时每刻都在侵染他的恐惧，仿佛从未遗忘过一般，骤然袭击了他。

加尔鲁什站在他面前。兽人居高临下地瞪着他，喘着粗气。他的模样仍然没有改变，安度因惊慌失措地想着，和塞拉摩，和圣钟，和白虎寺，和…

〃米尔豪斯是谁？〃兽人咬着牙。

和…什么？？安度因愣住。

短暂的几秒钟内他们无言地互相瞪视。就像他们隔着谈判桌，最后一次远远对视时一样。

旅店的火堆发出木材燃烧的噼啪声。霜火岭的寒风透过洞开的木门，一丝丝侵染着室内的暖意。

尖细的声音响起。安度因屏着呼吸凝视兽人，加尔鲁什也瞪着他，随着长时间的沉默，兽人的目光开始一次一次地往他的头顶扫。细细的鸣叫声忽高忽低，婉转清脆，安度因感觉头上的小爪子抓了抓他的头发。

〃…它什么东西？！〃

兽人终于沉不住气，伸出手掌，一把抄起停歇在男孩头顶的小东西。刚刚看到他开始，他同时看到男孩的脑袋上顶着一个奇怪的玩意，它在一刻不停地摇晃和叫唤。太碍眼了。

安度因憋住的一口气有些放松，又立刻重新憋住。佩佩啄了兽人的手指几下，抗议地叫两声，啵的一声从抓着它的手掌中挣脱。它扑闪翅膀，顺着棕褐色光秃秃的脑袋飞高，小爪子握住兽人头顶的头皮，收拢翅膀，满意地蹲坐下来。

沉默更尴尬了。安度因瞪着毫无自觉地坐在兽人脑袋上的佩佩，加尔鲁什举着空荡荡的手掌，眼睛瞪得滚圆。

木材烧爆的声音再次响起。

〃…他可能是喜欢你？〃王子愣愣地开口。

〃什么！？〃加尔鲁什愤怒地抬起手。

他想把它抓下来捏死。安度因想着，有点惊悚于他对面前这个兽人的了解。他盯着他的小鸟朋友，祈祷它快点飞走。

他明显低估了他病得多严重。现在他僵得整个身体动弹不得。

但是下一秒他看到，加尔鲁什开始厌恶地向上翻眼睛。佩佩端坐在他的头顶，愉悦地发出几声鸣叫。

兽人抬起的手掌僵在半空。

王子坐在椅子里，仰着头，看着兽人举着一只手，表情从愤怒，慢慢地扭曲成不知所措，慢慢地，又重新扭回愤怒。安度因骤然意识到，他正在因为突然的心软生他自己的气。

他…变了。

佩佩再次发出一串清脆的鸣叫。加尔鲁什抬高举着的那只手，笨拙地在头顶挥舞，像要赶跑一只苍蝇似的。安度因抿起嘴，身子抖了一下。

佩佩纹丝没动。小红鸟低下脑袋，好奇地瞅着它的不情愿的木桩。加尔鲁什的眼球被它弄得对在了一起。

小王子忍不住咧开嘴。一个压抑的笑音从他嘴里冒出。

〃敢笑就上了你。〃加尔鲁什恼火地喷气。他被不识好歹的小鸟气的够呛，而另一个更加不识好歹的男孩居然在看着他笑。他使劲摇了摇脑袋，佩佩整个儿晃了晃，开心地叫了一声。

他真的变了。

安度因看着眼前。加尔鲁什凶狠而无奈地翻着眼睛，他的头顶坐着一只圆滚滚的大眼睛蓝嘴小红鸟，它无辜地歪着脖子。

好像什么禁忌被打破了似的。男孩一只手颤抖地指向兽人，用尽全身的力气爆发出一阵毫无形象的狂笑。加尔鲁什在安度因的爆笑声里愤怒地再次用力挥手。小鸟终于飞走了。

该死，他想，下次绝对不能再手软了。

安度因仍然在拼命地笑，捧着肚子，喘不过气似的。人类少年尽力吸了一口气，止住声音，抬头望向兽人，绷不住似的再次喷笑。

加尔鲁什眯眼看着他笑。金蓝色衣装的男孩子笑得整个人窝进椅子，眼看着快笑到地板上去了。

很好—这一次他不会手软了。

他一把打横抱起男孩，往楼上的卧室走。安度因由于身体腾空而惊叫一声，仍然笑着，无所适从地抬起手，搭住兽人的肩膀。

原本想来和他谈谈。加尔鲁什感觉到小崽子不老实的手。不过看起来，这个永远一副欠操模样的男孩，可能更适合另一种对待方式。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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