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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第2页）

&esp;&esp;那尾早已精疲力竭的蝮蛇怪笑了一声，同样口吐出人言，话语里却满是不甘：“你就不想要——成仙吗？”

&esp;&esp;傅五步被她问得一愣。

&esp;&esp;自然是想的，世间万物但凡走上了修炼一途，没有人不会不想登上那一步登天的阶梯。

&esp;&esp;“你瞧见了吗，当日来夺走无忧草的仙子啊，”那母腹蛇断断续续地念着，“当得是法力无边，随心所欲啊……她想救人，就救人，连天命也能违抗。”

&esp;&esp;傅五步闻言，赭黄色的眸子里瞬间写满了怒意。

&esp;&esp;若不是她夺走了那株无忧草，如今自己的爱人也不至于身陷走火入魔的痛苦，竟是要陨命了。

&esp;&esp;杳杳在一旁看了半晌，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无忧草竟然有着这般神奇的功效。

&esp;&esp;无忧草吸收天地灵气而生，又蕴养在人间，偏偏不以朝露阳光为生，只吐纳人间至纯至善之气息；而眼前的母腹蛇，因着修炼心切，一连吞食了数名孩童的性命，眼见着走火入魔无法消化过多的精气，似乎只有服用无忧草才能勉强压制体内暴动的气息。

&esp;&esp;可无忧草七十年一生，眼前是绝不可能找出

&esp;&esp;她还未说上几句，地上那蜷缩着濒死的妖反而嘶哑着声音开了口。

&esp;&esp;“你以为你们便很无辜吗？”

&esp;&esp;杳杳想起它方才一副濒死的可怖样子，倒没想到它竟然还能出声，讶然地将视线转到它身上。

&esp;&esp;那蛇妖此时气息微弱地躺在地上，赭黄色的眼早被汨出的血泊覆盖，瞧不出生机几何，出口倒是依旧怨愤：“咳，若不是七十年前…咳咳，你为了救他，抢了我伴生的灵草，又怎么会有如今的场面。”

&esp;&esp;杳杳疑惑了片刻，就反应过来，这蛇妖是将她认成了小神女，将周云辜认成了神女梦中的那位公子。

&esp;&esp;她皱着眉思索这一番歪理片刻，正要出声反驳，周云辜却先一步开口：“你滥杀无辜，屠戮生灵，如今下场不过是顺应天道。”

&esp;&esp;那蛇妖却不服气，竟是笑了一声：“天道？你们这些自诩正义之人才是最最道貌岸然之辈……”

&esp;&esp;“那四十九名岁余孩童，全是因你们而死！”

&esp;&esp;“这些都是你们该背负的债，都是你们的债。谁都逃不出这份因果，谁都…逃不出……”

&esp;&esp;它接连吐出怨毒的话语，竟似回光返照一般，甚至想要扭动早已破碎的身躯，却终究还是力竭，渐渐没了生息。

&esp;&esp;方才它提到那四十九个孩子，可这千年来，遭遇毒手的又岂止这个数。

&esp;&esp;想到这里，杳杳就觉得很有些沉重，喉间像是坠了铅块儿，几乎发不出声来。

&esp;&esp;此时事情尘埃落定，算是彻底了结了，先前一时情急下被抛在脑后的所有紧张害怕情绪都涌了上来，方才的一番激烈斗争也耗费了太多的心神，杳杳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觉得人有些倦怠。

&esp;&esp;半晌，她回过神，竖眉对着早已僵硬的蛇尸小声骂道：“放屁！鬼扯！活，活该！”

&esp;&esp;终于发泄了出来，她好受了许多，想起旁边还有个周云辜，连忙去关心他此时如何。

&esp;&esp;却见他脸色并不是很好，想必原本也是分外沉重的，只是此刻正略微低了头望着她，神色倒像是柔和了几分。

&esp;&esp;杳杳这才觉得一颗心彻彻底底落到了实处。

&esp;&esp;只是想到那处半山的洞穴里一地的碎骨，此番出行注定染上了沉重的色彩，也足以击碎她对于外界那一派天真的幻想。

&esp;&esp;“走吧。”她不愿再看那具面目全非死状骇人的蛇尸，只扯了扯周云辜的袖子。

&esp;&esp;“嗯。”周云辜低低应了一声。

&esp;&esp;“先回邑阳城，差些人来敛了尸骨……接那些孩子们回家。”

&esp;&esp;天公送来几阵电闪雷鸣，随后下起了瓢泼的大雨，将罪孽与鲜血尽数冲刷，雨声呜咽，宛若哀鸣。

&esp;&esp;整座城都在暴雨中寂静，城主府也不例外。

&esp;&esp;周云辜径直去了小公子的院子，替他解毒，留下杳杳在偏厅会见了崔府尹，将缘由始末细细说与他听。

&esp;&esp;自她说完，整个厅里就陷入了死寂。

&esp;&esp;这一场祸事实在骇人且凄惨。

&esp;&esp;有人挑帘走了进来，将屋外的雨声喧哗带入了厅内，打破了一室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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