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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第3页）

&esp;&esp;“我都忘了自己生下来住什么地方了，”小五道，“那姐姐一个人住着，怎么维持生计呢？”

&esp;&esp;他中间给倒卖过几次，都是因为年岁不好，那些买了他的人家手头紧巴巴，所以又转手将他卖了。他得先问清楚林羡这里能不能长久下去，虽然小五此刻觉得林羡恐没那个本事与心肠将自己卖了去。

&esp;&esp;“家里还有个铺子，能收些租金，可以维持生计，”林羡虽然照实答了，可也不免觉得小五的问题越来越奇怪，是以反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esp;&esp;她看着小五，脸上带点疑惑。

&esp;&esp;小五脸不红心不跳，径自接道，“我听说我家祖上是做豆腐的，从前还沿街叫卖，那豆腐挑子我还隐约记得，觉得有趣，姐姐家里祖上是做什么的，有什么有趣的故事没有，我想听一听。”

&esp;&esp;说起这个，林羡倒是给他问住了。

&esp;&esp;家里祖上是做什么的，她只大概知道一点，仔细说却说不出来。

&esp;&esp;“似乎是做香脂一类女儿家用的东西？似乎也不完全，发油、面脂与红妆都有，男女都卖，只不过女儿家用的多些，”林羡费力的想着多年以前父亲还在世时和她说起的事情，“当年在京城盛极一时，后来因为战乱毁了，一家子逃回南方，彼时我父亲也才三四岁，记得不很清楚，大概是这样。”

&esp;&esp;这出乎小五的意料，他原本想着林家该只是个小门小户，这么听来却是曾经也繁盛过。

&esp;&esp;“如今却是看不到这样的店了。”小五道。

&esp;&esp;战事已经歇了二十年，百姓安于平稳的日子，生活已经比从前好了不知道多少，可和几十年前的繁盛比总还差很多。

&esp;&esp;“许多东西都是有方子的，从前我祖父的铺面能一个接着一个开，也是因着有几个自己特别的方子的缘故，没有这个就很难支撑下去。”

&esp;&esp;林羡说到这里，又停了下来，她抬手给小五再夹了一筷子的吃食，挡了他后头的话，“旁的我就都不知道了，你快些吃，饭菜都凉了。”

&esp;&esp;小五暗将这事情记在了心里头。

&esp;&esp;后头又过了两天一样的日子，才等到萧祁文回来。

&esp;&esp;他叩门时，小五正趴在林羡怀里由着她绞头发，整个人懒洋洋的眯着眼睛，给太阳晒得有些发困。

&esp;&esp;“表哥今天该回来了，”林羡小心的梳理过他的头发，将打结发丝理顺。

&esp;&esp;小五舒服的不想动，听了这句，心道：我管他回来不回来，若不是因着他给我喂了药，我恨不得他死在外头好呢。

&esp;&esp;“不想他回来……”他到底还是软绵绵的撒了个娇。这两日因探着了林羡的底线，相处之间又对她多了完全的信任，说话间也多了不少直来直往的实话，撒娇嗔语手到擒来。

&esp;&esp;林羡一笑，指尖从他的发心穿过，软软的道，“这却由不得你。”

&esp;&esp;小五于是哼了一声，反手握住林羡的手，半真半假开口说，“我只愿和阿羡在一块，不想见他。”

&esp;&esp;话正说到这一句，仿若应和似的，听见一阵敲门声传来。

&esp;&esp;小五立刻支起脑袋跳到地上站直了，自己拿过林羡手上的帕子举着，让她去开门。

&esp;&esp;早些时候他到底给林羡催着洗了个澡，只不过坚持住了不让林羡进门帮他搓，自个儿泡在浴桶里好一番洗，合着身上的青紫色伤痕渐渐褪去，几天吃好睡好长了点肉，终于成了个白白软软的孩子。

&esp;&esp;“阿羡。”门口萧祁文等不住，开口叫了一声，却不是催促，半带着些试探。

&esp;&esp;他虽然握着小五的命，可那孩子经了那么多事，看着就是个冷血的小牲畜，他前头走的匆忙事情又紧急没有办法，这会儿却心里难免吊起一点就怕出了事情。

&esp;&esp;“来了，来了，”林羡快步走过去，将门闩抽开。

&esp;&esp;萧祁文依旧是走的时候那一身衣服，只不过身上更多了些风尘仆仆的滋味，一进屋也不看别的，直接将目光锁定到了小五的身上。

&esp;&esp;却不想才走没几天，这被喂了□□的小孩儿竟不仅没见一点儿病气，反而成了个白软的团子。此刻小五站在阳光下，头发半干的披着，小脸圆乎，瞧着也有一番懵懂之气。若非是萧祁文亲眼见过那二当家脑浆迸裂的画面，恐也要以为这是哪家养的娇气的小娃娃来的。

&esp;&esp;只不过两人的眼神一触，小五的眸光里立刻又是冷成一片。

&esp;&esp;萧祁文心头反而跟着一松，没变，还是那个小牲畜来的。

&esp;&esp;“知道你兴许今天要回来，早上赶着集市买了些菜，就是不知合不合你的胃口。”林羡坐回矮凳上，伸手自然的将小五拉回到自己的身边，重新为他绞起头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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