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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正是十月十八,边仲一行约摸十三四人、且都是壮汉,纵马至伏羲山下时不过辰时末。
山雾还没散干净,迷蒙中前方山路骤然于一人高处亮起昏黄两点,遥遥望去、仿佛蛰伏的巨兽睁眼。
“停!”边仲抬臂喝到。
众人闻言,立刻勒马、拔出马背弯刀原地观望。
「巨兽」靠近,定睛看时,却只是两名身着烟灰色长衫的蒙面女子,她们头顶莲花灯笼,一路疾驰而来,烛火纹丝不动,显然轻功极佳。
“来者何人?”左侧女子开口问道。
边仲身旁黑衣男子催马向前半步:“山海镖局东家边仲。”
“所为何事?”右侧女子紧接着开口。
“赴伏羲山、比武招亲。”男子继续答。
“怪哉,你又不是边仲,怎的频频替他答话?!”左侧女子扬声道。
男子正欲反驳,边仲上前一步、翻身下马。
他抱拳朗声道:“怀州扶余人士边仲,年二十,特来求娶荥阳管氏女双鹭。”
“若要上山,就得守规矩。”左侧女子竖起三根手指,“一,除去周身兵器、不得有任一私藏。二,孤身入山、不得有任何人员同往。三,随我等步行、不得骑马乘车。”
“好!全凭姑娘。”边仲答。
“诸位随我来。”右侧女子领了其余人转入另一条山路,原地很快只留下刚提出「规矩」的女子和边仲二人。
边仲解下腰间利刃,毫不犹豫的伸直手臂、向前递刀。
女子抬手去取——
很有分量的一柄弯刀,刀柄缠着麻绳,能清晰看出里面深红发黑的木质。
绿松石、红玛瑙、黄琥珀,大小不规则的装饰物被镶在刀鞘上,粗粝古朴。
「蒙古刀」
女子握住刀鞘、心中暗道,表面却不动声色、转身引路向前。
“姑娘如何称呼。”二人沉默着走了约一炷香时间,边仲问道。
他早看出蒙面女子正是乔装后的管双鹭,存心与她逗趣。
管双鹭闻听此言,四下一瞧、答道:“车前。”
“噢,车前。是很常见的草药。”边仲看着路边随处可见、随风摇曳的车前草,忍了笑意道,“听起来颇为清肝明目。”
“主家悬壶济世,我等自然多以草药为名。”管双鹭听他语气似有怀疑,解释道。
“不知姑娘年岁几何?”边仲又问。
管双鹭眼珠一转,反问道:“我与小相公同岁,不知道小相公几月生的?”
“在下五月中旬生人。”边仲答道。
“那小相公合该唤我声阿姊,”管双鹭笑吟吟,“我是正月里生的。”
“不敢唐突。敢问姑娘,抛绣的绣楼离此处多远路程?”边仲隔着两个身位、不紧不慢的跟在她身后,问道。
管双鹭见他并不接话茬,脚下腾挪渐快、头也不回,答:“至多半个时辰。”
边仲也提步跟上,开口讲话依旧气息不乱分毫:“姑娘轻功卓绝,不知师承何门何派?”
“小相公抬举,哪有这个门、那个派,不过是熟能生巧罢了。”管双鹭颇有些赌气道。
“熟能生巧?”边仲的语气听起来饶有兴趣,“行医施药也能精进武功吗?”
“不错。”提起自身所长,管双鹭转身、面对着边仲。
这样一来,她便背对山路而行。
“比如延龄草的根和果实,若要取来,虽则林下与山坡也可,但山谷阴湿处、倒挂着的更佳。”管双鹭如数家珍,“虎耳草一类又爱攀在石壁上。”
她一连说出十几种中药,脚下片刻不停、眨眼间已跃出数十丈。
可倒着走路到底难辨方向,一不留神管双鹭便踩上粒不大不小的石子,整个人止不住向后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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