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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十烟花（第2页）
苏黎把梦逸带走，让林琪和孟止舟进去吃早饭，幼儿们此时也陆续吃完早饭，一些孩子要被送回幼儿房，一些认知正常只是有残疾或者先天疾病的孩子则是按照正常的日常表接着活动。
林琪和孟止舟领了份早饭到座位上坐下，林琪脱下手上的手套，那双劳保手套在她手上太大了，像是什么滑稽角色的道具，她注意到孟止舟的目光，有点炫耀地晃了晃手套：“很帅吧？”
看着臭屁女孩脸上神采飞扬的笑容，孟止舟猜测今天她去帮忙一定被保育员夸了好多次，以至于是这样一副尾巴都翘起来的样子，但是嘛……
“确实有点小帅。”孟止舟含笑回答。
林琪对这个“有点”不是很满意，但她的肚子已经开始咕咕叫了，她狼吞虎咽起来，像只饿极了的野猫崽子。
这样的忙碌就一直持续到了除夕。
除夕的晚上吃饺子，居然还是肉馅，每一个饺子都还算饱满，，也不知道保育员们包了多久。
还算宽敞的饭厅多塞了几张桌子，大屁股电视机上播放着春节联欢晚会，画质很低，音质也不太好，一些早早吃完的孩子坐在电视机面前，时不时因为相声和小品的内容笑出声，一些什么也不懂的幼儿，只是听见别人在笑，所以也跟着笑了起来。
一顿饭吃得算是热闹，起码人多热气也多，饺子入了口，身体也热乎乎的，孤儿院没有守夜的传统，只是晚点让孩子们上床睡觉，孟止舟本来也在这批“早睡”的孩子之中，只是他心底里有些惆怅，对着人走后只留残羹剩饭的桌子念起了前世的日子，走到了房间口，又折回头，收拾餐碟的张苗张阿姨看见他，有些惊讶，听见是孟止舟自己想来，对着懂事的孩子多了几分宽容，便也让他和梦琳他们一起帮忙。
虽说前世工作繁忙，多数时间在工作的城市度过春节，可也未曾觉得孤独，三两老友，痛骂工作，在酒店早就预定好了年夜饭，之后再去随便什么地方进行第二场，年后找小女友柳瑟约会，算得上是不错的新年安排。
但是在梦兰孤儿院，虽然人很多，但是始终觉得孤独。
林琪平时看不出来，实际上算是早熟的孩子，但是和林琪待在一起，只是能简单排解愁绪，苏黎和孟止舟亲近，也当他是孩子，梦兰这个不伦不类的热闹春节让孟止舟的孤独感攀升到了极点，满心的复杂感情，却找不到倾泻口，索性也睡不着，他不如来收拾碗筷。
梦琳和梦海看见他也有点惊讶，念着他身体不方便，给他安排了简单的任务，让他把打包好的垃圾拿到门口，再拿新的垃圾袋过来。孟止舟来回走了两趟，刚进门看见梦海在拍梦琳的背，梦海低低地安慰她，像个很可靠的哥哥，梦琳压抑着哭声。
“……海哥，我好累啊。”
梦琳，本来就是很纤细敏感的孩子。
孟止舟觉得这里不是他应该进去的时候，梦海说了一句“张阿姨等下就回来了”，梦琳渐渐停住了哭声，擦了擦脸，抬头问梦海自己看起来像不像哭过，梦海摇摇头，孟止舟才小心地走进去带走了新的垃圾袋。
梦海拦住他离开的脚步：“舟舟，这是最后一袋了，你扔了之后就回去睡觉吧。”
孟止舟点点头，留下了一点空间给两个孩子。
他那点情绪也没压住，反而因为刚才的场景而变得更加复杂，正在后门口扔垃圾，就被突然窜出来的林琪吓了一大跳，垃圾袋差点掉到地上。
“……你吓死我了！”孟止舟抱怨道。
林琪口袋里插着一双大人的劳保手套，看起来刚结束一些杂活，她很没诚意地道歉，然后奇怪地问道：“你不是应该跟着小屁孩们一块儿睡觉了吗？”
孟止舟心说你也是小屁孩把，面上说自己睡不着，就来帮忙。
林琪摸了摸下巴，等着孟止舟丢完垃圾，有点嫌弃地避开了孟止舟的手，牵住了孟止舟的手腕：“走，带你看好东西。”
孟止舟好奇：“什么？”
林琪人在前面跑，没回头，声音飘散在风里：“……你会喜欢的。”
他们穿过已经黑灯的走廊，来到孤儿院的院子里，院子里的灯也早关了，这里能够听到饭桌那边电视机的声音，那边的光稍微照亮了一点院子的地。
林琪和孟止舟紧紧贴在一起，
“……新年的钟声已经敲响，让我们倒数十秒钟，一起恭贺新年的到来。”
“十。”林琪的声音在孟止舟的耳边响起，孟止舟在昏暗的光线里看见林琪那双如猫一般的眼睛正凝望着夜空。
“……九。”孟止舟接上了话。
林琪惊讶地看了一眼孟止舟，随后有点得意地看向天空，跟着电视机里主持人的声音一起倒数。
“……三、二、一——”
一时之间，绚烂的烟花在空中炸开，周围烟花升天的声音炸得孟止舟身体一阵颤抖，林琪的手有力地搂住了他，烟花亮起的瞬间，这个小院子能被完全照亮。
烟花不如从前孟止舟看到的那么多花样，毕竟这是个大家都还在用大哥大的落后年代，但是百花齐放的色彩完全能弥补这一切。
电视机里主持人的吉祥话孟止舟已经听不见了，他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对着林琪的耳朵说：“新年快乐。”
这也是他在梦兰孤儿院，在这个世界度过的第一个春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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