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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林斋门前聚集了一群人。这群人大多是坊市里土生土长的孩子,他们中年龄最大的也不过是十四五岁的少年。他们围成一个圈子,兴奋地看着几个少年在圈子中不停地逗弄一个疯子。
这个疯子,蓬头垢面,满身褴褛,一只脚上趿拉着一只露出脚趾头的破鞋,另一只脚却是光着。脚上有厚厚的泥垢,黑黢黢地分辨不出颜色。脏兮兮地脸上,一双眼睛空洞无神,有些呆滞,有些迷茫。而他的嘴角上则是挂着傻傻的笑容,任由那些少年把一些土块、垃圾抛在他的身上、脸上。
疯子的左手上捧着一只四五寸长的一只死老鼠。他的右手却是不停地抚摸在死鼠的尸体上。一边抚摸死鼠,一边喃喃地嘟囔着谁也听明白的话语。
在疯子的脚下,还有几十只死老鼠。这些死老鼠大小不一,肥瘦不一,整齐地排列在一块四四方方的硬纸板上。一共三排,共三十四只死老鼠。
一个少年偷偷地、小心翼翼地捏住一只死鼠的尾巴,向围观的孩子们身上抛去。孩子们齐声惊呼,纷纷躲避。死鼠刚刚落地,疯子已经跑了过来,小心地捧起死鼠,然后重新小心地把死鼠原样摆放好。
那个恶作剧的少年,不停地把死鼠抛出去,疯子不停地把死鼠捡回来。周而复始,循环不断。围观的孩子们则是不停地尖叫,不停地闪躲,不停地笑闹,乐此不疲。
沿街走过的人们,偶尔也会有人停下来,看着这群嬉闹的孩子。当他们的目光落在被孩子们戏耍的疯子身上时,有的人也会露出一丝怜悯。当然,大多数人自然是不会去理会一个疯子的。
正当这些孩子玩得兴高采烈地时候,突然从宝林斋的大门里传出来一声厉喝:
“滚!”
听到这声吼叫,孩子们立即四下逃散,只留下那个疯子孤零零地站在了那里。
一个伙计从宝林斋里面走出来,指着疯子骂道:
“赶你多少次了,你怎么又跑回来了?难道上次打得你还不够?”
说着,伙计就一脚踹在疯子的肚子上,让疯子蹬蹬地倒退了好几步,才一屁股坐到地上。
疯子坐在地上,手里依然捧着一只死老鼠,看着伙计傻笑。
伙计奔过去,照着疯子劈头盖脸地一顿乱打:
“看你走不走,看你走不走?打死你,打死你!”
疯子任由拳脚落在自己的身上,双手紧紧地护住老鼠,嘴里喊着:“死人了,死人了!所有的人都死了!”
“看,他们都死了。”疯子指着地上的老鼠凄声说道。
伙计正要继续打下去,这时候他的一只手却被人抓住,再也打不下去了。同时,伙计的耳边响起一个声音:
“欺负一个疯子,你很有本事,是不是?”
伙计手腕被抓,疼得眼泪都要掉出来,赶紧求饶。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悦耳的少女的声音响了起来:“吴尘?你是吴尘!”有些颤抖的声音里,含着惊喜,含着心酸,含着浓浓的思念。
“怎么啦,阿紫?”
这句话响起的时候,伙计感到手腕一松,抓他手的那人已经走向了疯子。
“大勇。他是吴尘,他是吴尘呀!……找到啦,谢天谢地,终于找到啦!”
牛大勇捧起疯子的脸,看着他的眼睛问:“你是吴尘?你真的是吴尘?”
“吴尘?”疯子喃喃低语了一声,又说道:“吴尘是什么东西?”说到这里,疯子把手中的死老鼠往牛大勇面前一送:“你说他是吴尘?……嘿嘿,嘿嘿……吴尘……”
“快,把他送回落凤峰去。”阿紫说。
“他真的是吴尘?我怎么认不出来?”牛大勇还在迟疑。
“错不了的。我保证!”
阿紫说着,也不顾疯子的肮脏,一把手就拉住了疯子,好像生怕他跑掉。
这个疯子,正是吴尘。
李云峰等人走后,吴尘知道李毅必然会来追查他儿子受伤的因由,自己是再也不能继续在食人谷呆下去了。
于是,吴尘就找来大量的柴草,放进山洞里点燃。随后将冷水泼在烧热的山洞的石壁上。滚烫的石壁,遇到冷水,立即爆炸开来。不大的功夫,整个石壁就已经面目皆非了。
处理好一切,吴尘就离开了食人谷。
吴尘相信阿紫、魏福安他们是不会放弃自己的,就来到了坊市,来到了过去和魏福安多次出入的宝林斋门前。
果然不出所料,阿紫他们闻听到有关坊市里出现了一个疯子的音讯,就立即跑来辨认了。
在阿紫和牛大勇的带领和保护下,吴尘又回到了落凤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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