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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与子偕作（第3页）

“小将军息怒，这伙匪贼来势虽汹，不过是乌合之众，恐怕不够级别接触土方城的机密，才嘴严到这份儿上……”

佐雅泽拿软话哄完李奕，抬眼望见阿莱匆匆跑过来，大声道：“请军爷速速上马，随我出城！”

李奕犹豫着要不要搭理这个无名小卒，佐雅泽已经牵过马来，请阿莱上马带路。

阿莱推辞道：“军爷，使不得。”

“无妨，”佐雅泽笑笑，“我这里有一件重要的东西，希望可以亲手还给你家主人。”他立起手中的金枪，回头抛了个眼色给李奕。

李奕并没有看懂。

佐雅泽无语地垂下头，默默割断袍子的一角裹住腿伤，又以勒甲绦系止血。

紧完伤口，佐雅泽站直身子，对李奕道：“借小将军私印一用。”

李奕也不多问，爽快地解下腰带上丝绦悬挂的一枚金印，递与佐雅泽。

这枚双面穿带印为套印，又称子母印，稍大的母印刻着姓名，稍小的子印刻着字号，佐雅泽拿到的便是子印。

阿莱几度婉拒不成，便恭敬不如从命，翻身坐上马背，又伸手去拉佐雅泽上马。二人共骑一马，朝胡杨林驰去，沙子扬了站马屁股后头的李奕一脸。

李奕如梦初醒，呸呸吐了口水，骑上马集合其余十一骑，追着佐雅泽的去向而去，还不忘顺手放火，点燃沿途的枯树与木棚。

但见城西角的城墙砖石奇迹般下陷，现出一字排开的四个拱形水洞来。水洞高二丈有余，宽一丈五尺，过去装置了铁栅栏，使水能流而人马不能越。

如今护城河干涸堆泥，水洞就形成暗门，可骑以驰，可蔽以击。不知琉人如何迫使沙匪打开了全部暗门，总之，佐雅泽与阿莱骑马顺利穿过水洞，一口气跑出两里地才停下来。

阿莱抢先跳下地，引着佐雅泽前去拜见罗黛。

琉国车队人众马寡，大多数人不得不以步行的方式撤离，速度大大落后。此时的帝姬形单影只，站在一个沙丘上，心不在焉地轻抚着火红的爱马。

——登上沙丘顶部，就能占据沙漠的制高点，观察四方的敌踪，这个刘少爷还真是谨慎！他甚至在百忙之中替马装好了辔头和鞍鞯！

佐雅泽将金枪交到阿莱手中，内心惊叹不已。

等阿莱持枪侍立于罗黛身旁后，佐雅泽方趋前奉上李奕的金印，并殷殷相嘱：“为报答刘少爷的救命之恩，我谨代表李将军，赠此信物以表谢意。

“倘如你们日后遭逢什么难处，或许它会派上用场。”

不待她有所表示，佐雅泽忽地出手如电，伸向女子的腰间，亲手为她系上这枚印信，紧接着退回原位。

因事发突然，又结束得极快，罗黛甚至来不及嗔怒。且他从始至终低垂着头，一副恭而有礼的姿态，连阿莱都未觉出异状，简直令她怀疑自己产生了幻觉。

她想去摸一摸那块悬挂在腰的李氏私印，冷不丁地，他大着嗓门打断她：“我有一言，请君静听！

“你们现在人困马乏，马数亦严重不足，无轻骑远侦以知敌情，纵有步军，也是不知己又不知彼，实在不宜再战。何不干脆提兵远行，避免遇敌？”

佐雅泽手指向了日升的方向，相信进退缓急，刘少爷心中有数。

罗黛果然点头应允。

他不再啰嗦，飞身上马，奋蹄扬鞭，去寻十二骑。她举目远眺，看到他在马上回首一笑，如释重负般。

自二人短暂相识以来，他甚少露出这么舒展爽朗的表情，以至于她认真盯住他的脸，发觉那双黑眸闪现异色。

大概是阳光太烈，灼花我眼了吧？她忖度道。

佐雅泽嘴角止不住上扬，哪怕袖口掩藏的锦囊硌得掌心发涩，他也不以为意。

马鸣风萧萧，风里依稀传来他带笑的告别：“刘少爷，后会有期了！”

他与她，一个走一个留，相背而行，别易会难，千里不同风，百里不共雷，都以为此生定然不复相见。

任谁也预料不到，命定之人终将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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