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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
五指捏出疾风印,安伯尘口吐真言,袍袖鼓胀,大风狂涌,化作一条玉带将道符吹偏十尺,堪堪避开龟神君。龟神君一边奔逃,一边还不忘回头冷笑。
“无邪老弟,勿忘帮小龟教训一番这二人!”
听得龟神君口不择言自称小龟,安伯尘却没心思发笑,又卷起一阵冷风,佯装离开。
厄星子扫视四周,许久才拱手道:“师叔……厄星子学艺不精,还望师叔见谅。”
少年略一颔首,却并没说话,安静的坐于鹅背,似在想着什么。
和厄星子道袍拂尘装出的仙风道骨不同,鹅背上的少年神色淡漠,举止从容,却是那种真正的出尘气质。他的年纪尚不足二十,长发垂腰,身材颀长,偏瘦,素颜若施粉,却因高挺的鼻梁和宛若寒潭的眸子而显出几分与众不同的英气,一身夜行衣更将他的冷漠凸显。
“无邪……可是三年前那个斩妖的居士?”
厄星子一愣,随即脸上浮起不屑:“琉人喜欢说大话,不过是民间风传,这些年再没见到那个所谓的无邪居士现身。”
“可是蛇妖终究被杀了。”
少年忽而一笑,他笑得很是奇怪,淡漠中透着嘲讽,也不知在嘲讽谁。
“你可信鬼神?”
少年突然发问,厄星子面露疑惑,有些摸不着头脑。
就听少年笑了笑,接着道:“做点好事总想让鬼神知道,做了坏事总以为鬼神不知道,世人往往太让鬼神为难了。无邪居士,这颗降雨珠贫道暂且寄下。”
安伯尘一怔,再看去时少年已驾鹅而去。
这三年里奇人异士安伯尘也见过不少,可从那个少年身上,安伯尘隐隐察觉到几分不同,年纪轻轻便已得仙风道骨,即便是一身黑衣也遮掩不住。而他临走前说与自己听的那番话,更是透着一丝高深莫测。
“平静了三年,莫非琉京又要生乱了。”
安伯尘喃喃着,转尔一笑,御风而下,飘飘然回转墨云楼。
有厄星子在,安伯尘也无法抢回降雨珠,不过既有缩地符,又有神游出窍时俯察百里天地的神通,取回降雨珠也是早晚的事。
墨云楼五层,夜风吹卷,长发飘扬,窗外的朱雀街灯火高挂,渐渐热闹起来。少年抬起头,眼里浮起一丝古怪,自言自语道:“去了白狐书院……他竟是白狐书院的学子。”
春试就在五日后,白狐书院中竟有个来自长门法会的待考学子,年纪轻轻,身份极高,他莫非还想呆在琉京当官不成?
夹着丝丝凉意的夜风拂过眼帘,安伯尘望向洒满长街的月光,心中不由浮起一缕许久未曾出现的感觉。
三年前的秋末,安伯尘正是伴随着那种感觉一路走了下去,走过凛凛寒冬。
“伯尘!”
安伯尘正出着神,耳边传来李小官的喊叫声,转身看去,不单是李小官,就连平子和阿福也兴冲冲的跟了进来。
三年前安伯尘晋升虎贲营中郎将,赏赐无数,安伯尘自然不会忘了这两个从村里投奔来的老乡。小官跟在他身边当校尉,平子和阿福喜欢骑射,安伯尘托关系将他们安排进骁骑营,如今都已是伍长。其中或多或少有骁骑营主官给安伯尘面子的缘故,可平子和阿福自己也算争气,弓马娴熟,总之要比小官强上许多。
至于李小官……
看向穿着身火红云绣大袍,头顶玉冠,提着个鸟笼没心没肺笑着的李小官,安伯尘皱了皱鼻,好生无奈,指向一旁的金瓜道:“小官,我替你购置了一双兵器,你且看看是否趁手。”
“好嘞!”
李小官乐滋滋道,放下鸟笼,将三百多斤重的金瓜提起,耍戏法般两手抛接,还得意洋洋的向平子和阿福眨眼睛。平子和阿福这两个跟班只得僵着脸,拍手叫好,看得安伯尘连连摇头。
琉京三年,来自圆井村的少年们渐渐长大,小日子也前所未有的滋润。
七十里琉京平静喜庆惯了,纵然江南之外三大诸侯国已蠢蠢欲动,潜伏于长草下的那丝野火一触即发,可偏安江南的孤儿寡母满朝文武却依旧大梦未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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