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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序 小小的梵蒂冈（第1页）

这个国家的常住人口只有不到千人，但最近却显得热闹非凡。

为了应对可能的千年未有之变局，世界各地的修女神父都要重新进修，虽然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来梵蒂冈进修，但也确实让这个国家的人流翻了好几番。

也正是因为这项政策，两人来到了这个人类最小的国家。

卡莲的话，那自然是为了求道，作为一名虔诚的信徒，她也不会有别的想法。但另一个人……那可就说不准了。

“……我实在无法想象，你这样的人竟然也有带上十字架的一天。”

“你现在不就看到了？”

藤野随手玩弄着胸前的挂饰，以神职人员完全不该有的痞态说道：“可别忘了，可是我使的手段进来的，没事可别到处乱讲话。”

唉——卡莲长叹一口气，将怀中的经书抱紧一些。“所以呢？你要找的资料找到了吗？你还打算在这里呆多久？”“不好说，但我确实听到了一些传言，只可惜那传言说是十年以后，在那之前我应该会去别的地方碰碰运气。”

换言之，目前还没计划。

瞥了一眼卡莲的神色，相处有一段时间了，藤野自然能看出她的不满。“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一开始就跟你说清楚了吧？所以目前还是稍微忍耐一下。说到底，正是因为有所求，我才会找上教会不是吗？”

给予藤野一个悲悯的眼神，卡莲表示了自己的理解。“我很清楚，若是没有需求教会也不会存在，但既然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无所求的人，那你就不要去侮辱这些人的选择。”“嗯，我知道，毕竟我见过这样的人。”

既然无所求，那么就本不该有所选，可又偏偏作出了选择，那么这个选择必然是具备着特殊的意义，就是这么个简单的逻辑，两人都清楚地知道着。

“嘛，不过这也说不准呢，要是以后我看到这种好苗子，实在眼馋不过将自己的渴求强行灌输，那可就真的罪孽深重了呢。”不知想到了什么，藤野突然开了句玩笑。“那样的话你一定会下地狱的吧？”“我已经充分意识到自己是个多么恶劣的混蛋了。”

就像是在海的那边时一样，偶然在走廊相遇的两人闲聊着，不自觉地就一起开始散步，在国境线旁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我今天遇到了一个人。”“能让你专门提到，显然不是一个普通的人，发生什么事了？”“是个很麻烦的人……”

起因是在学校里，一次常见的辩论。

“如何论证圣父、圣子、圣灵的三位一体”，这么一个在基督世界老生常谈的辩题，就如同高中辩论里“鸡与蛋”，教室里也不存在阿里乌斯的异端，这本该是一次很寻常的辩论，卡莲也只是挑选了一个最常见的论据：

“《创世纪》1章1节：起初神创造天地。在希伯来文中，‘神（Elohim）’一次乃复数，这说明主一开始就具有多面，且三者相同位格。”就是这么简单，但不知为何却被一名同学瞪了一眼。

也是后来多方打听后，卡莲才知道这人的名字：爱玛·冯·毕典菲尔德，目前呼声很高的枢机主教卡尔·冯·毕典菲尔德的独生女。

“爱玛小姐，你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是的，我认为卡莲小姐选取的论据并不妥当。”爱玛清了清嗓子，“虽然ELohim确实为复数形式，但从未明确地指出这个复数指的是三，也同样没指明复数的位格都为谁，故而，这个论据只能作为佐证，还远远不够完善。”

“《马太福音》28章19节：‘所以你们要去，使万民作我的门徒，奉父、子、圣灵的名，给他们施洗。’在这里圣父、圣子、圣灵便并列出现，说明三者位格相同。《哥林多前书》12章4-6节：‘恩赐原有分别，圣灵确实一位。职事也有分别，主却是一位。功用也有分别，神却是一位，在众人里面运行一切的事’。这便又说明了三者位格独立……”

一通绕口的长篇大论，将她心中的所思所想全部表达出来后，爱玛终于说出了结论：“卡莲小姐的事实论据虽然没错，但其不完善的论述很有可能导致歧义，所以我在此特地指出。”

“很莫名其妙吧？明明我只是说出自己的见解，却被人咄咄逼人地质问，这又不是异端审问，只是个课堂辩论，有必要那么在意吗？”

卡莲对着藤野大倒苦水，但对于这个冒牌信徒，里面的什么“三位一体”、“马太福音”、“哥多林书”等专有名词根本听不懂，只好就事本身发表评论：“也许她是真的狂热信徒，所以见不得别人的理论出现疏漏？”

“可能如此吧，但我还是觉得赌闷地慌，竟然直接质疑我有没有接受过修道院的教育。就好比吵架时一句‘你是文盲吗这都不知道’，我可从来都不想与她争辩些什么。”

毕竟是那个主教的女儿，从小接受着最好的神学教育，又一直是同龄人之间的佼佼者，所以会有如此高傲。“明明是神父的女儿，结果没继承神父的谦逊，反倒是颇具毕典菲尔德的高傲呢。”藤野开了一句玩笑。

“毕典菲尔德是德国的贵族名门吧？没想到这种贵族竟然一家三代全都钻研神学。”“确实挺神奇的，在我的印象里，那些欧洲贵族总是会喜欢研究魔术，什么爱因兹贝伦、艾得费尔特……话说卡尔是下一届的有力竞选者来着？”

虽然只说了一半，但卡莲还是猜出了藤野想要表达的内容，直接抄起圣骸布给了他一巴掌。“净想些龌龊的事，教宗大人现在身体硬朗，后继什么的也轮不到你这个冒牌信徒操心。”“我只是提出一种可能好不好，教皇年纪也大了，而卡尔还正值壮年，对他的评价也很不错，有这种猜想很正常好吧？！”

被抹大拉的圣骸布缠上，藤野当然不可能有什么还手的余地，他也不至于为这点事生气。“我是想说，也许正是出于这种考虑，她才会那么那么争强好胜，毕竟神职人员的亲女儿，这本身就是卡尔最大的软肋啊。”

“这么说的话倒也有些道理……啊。”

“怎么了？”

“她就是爱玛。”

整个梵蒂冈才0.44平方公里，边界线约3.4公里，一个正常人步行大约20分钟的路程，真的很小很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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