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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泛舟会二（第1页）

“玲珑，你觉得风竹太子为人如何？”武姬娘娘向后仰了仰，期待着自家甥女的回答。

玲珑警惕地环顾四周，问道：“娘娘，这冕河之上是否安全？”

“安心讲吧，能登上这艘船的都是我精挑细选过的人。另一艘船上的宾客我和小白都细致查过，并没有能耳听八方的玄武。就算有，楼下那些歌舞乐声也够他们头疼一阵的了，哈哈哈。”武姬娘娘一眼看穿了玲珑的心思，爽朗笑道。

玲珑点点头，只简单置评了一句：“太子殿下虽不完美，玩心甚重，但本性还算善良。”

“那玲珑认为，可否将天下交付与他？”

“那要看他是否愿意将天下交与天下人。”

武姬娘娘满意颔首，又转头问璟云：“璟云，你与小白从小一起长大，亲如手足。你又是如何看他的？”

“回娘娘，其一，我只有一位手足，那人并不是太子。其二，我无意参谋储君之争，所以答不了这个问题。”璟云沉声道。

“君之智，未必最贤。众灵族即便各掌一方土地，终究都是灵帝的臣子。假使让你在风竹与清音之间二选一呢？”武姬娘娘见璟云眸色骤然锐利起来，便笑着打住，“好了，不为难你了。但若让我来选，陛下的一双子女，清音绝对不会是我的选择。璟云你是否还记得，你爹娘临终前与亲军对峙时挟持的是谁吗？”

是清音公主。

为什么红玉将军夫妇会挟公主以抗亲军，而并非束手就擒后再去灵帝面前辩白——这也是玲珑对肆灵会命案长久以来的一个疑问。

武姬娘娘扫视了一眼沉默的几人，娓娓道来：“三年前的肆灵会，我与风竹恰巧都在洗尘宴上。那日，宴席途中不见了踪影的，除了几位青龙之外，还有清音。我和雨琴，还有风竹都认为，清音才是那场离奇命案的关键。此外，还有一件事灵帝从未对外公开过。祁台辅夫妇中的毒，可能是蛊毒。”

死一般的沉寂，震耳欲聋的惊愕。

“假如这世间能制蛊的只有青龙，红玉与文飞的嫌疑的的确确是最大的。但是还有一种可能性。”武姬娘娘放下酒杯，在桌案上敲出一声闷响，“陆家的血脉也可学会制蛊之法，这个秘密甚至连许多青龙都未必知晓。”

所谓陆家，指的便是六百年来端坐帝王宝座之上的灵帝一脉。

“制蛊需要器物匹配、引饵充分，以及旺盛的气运，而这气运其实就是制蛊之人的血。越是纯正的青龙之血，蛊毒炼成的可能性也越高。但陆家人的血，既能够作为特殊的饵，也可替代青龙之血。也就是说，现如今陆家血脉最纯正的三人，灵帝陛下，风竹，清音，只要他们想，都有可能掌握蛊毒秘术。”

“为何今天才告诉我这些？为何不在三年前提出质疑？”从惊诧转为怒意，璟云的满腔怒火无处发泄，身上的龙鳞青剑发出叮铃颤响。

“陆家血脉能制蛊毒一事是皇室秘辛，不可对外声张，就连身为太子的小白都是最近才知晓的。况且一旦涉及清音，灵帝定会要我们拿出足够的证据。我和雨琴再三思量，决定先将你保住，同时暗中调查，风竹也一直在帮我们。璟云、玲珑，现在轮到你们帮我了。”

武姬娘娘起身，推开半扇舷窗，稍一俯身，便能张望到不远不近并行着的另一艘豪华楼船。月色正好，酒过三巡的宾客们此时似乎都聚在船板上，三五成群地欣赏着映照于冕河中央的水中镜月，一人提着一盏花灯，把彼此的面容照耀得清亮。盛宴之上，人群的焦点依旧是承继了陆家血脉的风竹太子，他一如既往地举止轻佻兼有仪态万方，摇着扇子高谈阔论着什么，把身边的几位贵女逗得咯咯直笑。太子忽然察觉到了从上方传来的几道视线，便不动声色地仰头抛了个飞眼，又转身与几名世家子弟模样的贵公子攀谈起来。

玲珑几人所在的厢房只点亮了一座烛台，敌人在明我在暗。

“看得出，或者闻得出什么异样吗？”武姬娘娘问。

璟云闭眼正念，深吸了一口气。青涩的水汽中夹杂着些许腥味。

“有人中蛊了。”

“不愧是庆国第一药师祁文飞的孩子。”武姬娘娘唇角微扬，又问，“能分辨得出是谁吗？”

“正在与太子殿下说话的，身着藤黄衣衫的那位公子。”

“果真如此。”武姬娘娘让几人回到座位上，关上舷窗，道，“那位是户部左侍郎刘自乐，家中三代忠良，在朝堂之上多少有些话语权。原先因陛下兴建公主府一事，刘自乐曾犯颜直谏，最近半年来却态度大变，对清音言听计从，甚至开始频繁出入公主府……”

“所以娘娘猜测，是掌握了制蛊秘术的清音公主蛊惑了那位左侍郎？”才刚亲身遭遇了情人蛊的玲珑出言确认道。

“我确实有此猜测。但自从三年前的肆灵会后，原属红玉麾下的青龙灵族或是遣回了东苍，或是调离了辰阳，现时现地并没有哪个灵力强大的青龙能够接近清音来证实我的想法，璟云，你来得正是时候。”武姬娘娘拍了拍璟云的肩膀，“你是他们的儿子，理应由你亲手揭开谜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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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的。”璟云的眸色渐深，紧紧地绷起了双拳。

“娘娘想要璟云去接近清音公主？”玲珑的表情却是略微一冷，“如果红玉将军夫妇真的是因为公主而丧命，如今又让璟云一人挺身犯险，此事是否本末倒置？”

“不打紧的小姐，只要见上一面我就能知晓清音公主是否在使用蛊毒秘术。”当然了，若非为了洗刷爹娘的冤罪，璟云这辈子是再也不愿见到清音的。

“放心吧，我也并不打算让红玉和文飞的儿子独自暴露在危险之中。”武姬娘娘莞尔道，“况且今晚时机刚刚好，或许，我们很快就能知晓答案了。”

“娘娘的意思是，清音公主也是今晚泛舟会的宾客之一？”

“非也，只是清音向来喜欢不请自来罢了。莫急，今日小白排演的节目还在后头。”武姬娘娘的笑意再度深了几分。

玲珑的目光轻柔地扫向心绪不断下沉的璟云，思忖片刻道：“关于制蛊之人，事实上我们也有若干线索，不知娘娘是否熟知太子殿下身边的侍卫无言？”

“哦？与小白身边的侍卫有关？”武姬娘娘一惊，凝神聆听了玲珑接下来所说的每一个字。

关于因徐小宝案而起的追查毒师的缘由，关于埋于净山屯的将军瓮和幽冥蛊，关于夜袭客栈的神秘盗贼。听闻玲珑所述情报，武姬娘娘原本坦然自在的面容，逐渐染上了困惑不安的色彩。而后，武姬娘娘也向玲珑几人交代了无言的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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