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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事夏堇又想到她曾背着江世霖服食避子药的事。那件事江世澈知道。若他果真是幕后之人,或者与幕后之人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她会不会利用这件事挑唆她和江世霖的关系?当日,她只服食了两天,就把整盒子药丸全都倒掉了。若这件事不可能永远瞒着江世霖,她是否应该亲口告诉他,求得他的原谅?
夏堇犹豫不决之时,江世霖正在绿萝的房中。几日未见,她的伤虽然好了,但整个人看起来更憔悴了。他皱眉说道:“若是饭菜不合你的口味,你可以对春红直言。”
“三爷,您能收留奴家,奴家已经感激不尽。”绿萝声音哽咽,垂眸不敢看江世霖。
“你的伤恢复得差不多了。你有什么打算?”江世霖挑了一把椅子坐下。
绿萝看了看立在一旁的春红,没有言语。江世霖遣退了春红,言道:“现在只有我们两人,你可以说了。”见绿萝只是摇头,依旧不说话,他不悦地说:“你那个忠心护主的丫鬟在哪里?死了?”
“三爷!”绿萝屈膝跪在了地上,信誓旦旦地说:“奴家对三爷所言,句句属实……”
“我知道,你说出口的都是实话,只是没有说出全部的事实,是不是?”
绿萝愣了一下,艰难地点头。片刻的沉默后,她道:“这几天,奴家越想越不妥当,因此才会不知所措,吃不下,睡不好……”
“不要说废话。”
“爷,奴家确实遭人打劫,小翠也被他们扣留。他们说,只要奴家能与您……春风一度,他们就不会伤及小翠的性命,也会把奴家的行李还给奴家。他们说,奴家可以悄悄行事,不必让任何人知道,事后只当一切都没发生过。当时奴家慌不择路,没有细想,可这两天奴家怎么想都觉得不妥。若这事真的不会让任何人知道,整件事就完全没有意义,他们又何必大费周章威胁奴家?”
“他们有没有说,事成之后你去哪里赎人?又如何证明你已经成事?”
“他们说,事成之后,我只需去城南三里的土地庙,自然有人在那里等着我。至于另外那件事,奴家本是完璧之身。有没有成事,一验便知。”她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江世霖,信誓旦旦地说:“三爷,奴家所言句句属实,奴家在离开涿州那晚就想得很明白,您和三奶奶鹣鲽情深,奴家断不可能再获您的青睐。这涿州城中,众人皆知奴家对三爷的心意。与其在这里受人同情与嘲讽。奴家只想趁着年轻,远远找个地方落脚,兴许还能找一户好人家从头开始。”
江世霖说了句“知道了”,转身离开了房间。绿萝远远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中又恨又怨。她是官婢,费尽心机才能走到今日。自从来到涿州,她把所有的“筹码”都压在了江世霖身上,哪怕他重伤昏迷,她都没有放弃。如今她又得到了什么?
当日她选择江世霖,除了他是涿州首富之子。更因为她在众纨绔之中,第一眼便看到了他。她对他即便称不上有多少的爱,但他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她真正放在心上的男人。原本她已经放弃了,她从来都不是明知输了,仍旧抱着桌角不放的女人,可是她却被他牵扯入他家的恩怨。这一次,若她因他失了清白。失了从头开始的资本,她便只能抓住他。他喜欢夏堇又如何,世上没有拆不散的夫妻。
江世霖哪里知道绿萝的决心。他相信她的交待,又觉得她的话匪夷所思。就算绿萝真的成功勾引他,与幕后之人有什么好处?幕后之人离间了他们的夫妻感情,又能得到什么?难道仅仅为了看到他和夏堇痛苦?
江世霖尚未回到池清居。江光辉遣人把他叫了过去。他行过礼,抢先开口:“父亲,我收留绿萝。只因主仆一场。过两日我便会送她离去。”
江光辉深深看了江世霖一眼,表情仿佛在说:你就这么怕我让你纳妾?你真的那么喜欢夏堇?
江世霖深知父亲的心思,再次重申:“父亲,木槿对我如何,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您的担心不会成为事实。”
江光辉没有说话。当年。他也以为自己很了解大潘氏,相信自己终于感化了她。可结果呢?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楚爱情的伤人之处。作为父亲,他不希望儿子重复自己的悲剧,结果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泥足深陷。他说服不了他,但夏堇若是与大潘氏一样,一直在做戏,她最好求神拜佛,保佑自己永远没有露馅的一天,否则他绝不会饶过她。
“父亲?”江世霖轻唤一声。
江光辉回过神,轻咳一声说道:“我叫你过来不是为了这件事。听说你们昨日去了夏家?”
“是。”江世霖点头,轻描淡写地说:“父亲放心,事情已经解决了,您不用担心。”
“我不是担心,只是刚才你大伯来过,说什么那些怎么都是夏家的家务事……”
“父亲,我虽然不姓夏,但是我总不能看着岳母被人欺凌。夏家三房都是些什么人,您很清楚,再说,木槿一向最担心岳母……”
“你听我说完。”江光辉对着儿子挥挥手,大声道:“我不像你大伯那么迂腐,顾忌这个,又顾忌那个,总是有说不完的道理。我没有说你教训他们不对,只不过她嫁给你,就是你的女人,断没有拿你的银子,贴补娘家的道理。”
“父亲,您这话从何说起?”江世霖莫名其妙。在他看来,夏堇是这个世上最不爱银子的女人。他请人给她做衣裳,打首饰,她每次都嫌多,仿佛她花他的银子是一件很羞耻的事情。他们是夫妻,有必要分得那么清楚吗?
江光辉见江世霖一脸疑惑,走回书桌前拿出一本账册,翻开某页,指着一笔一万两的支出说:“这笔银子,难道不是你支走的?”
江世霖拿起账册,看了一眼日期,很肯定地摇头,“我没有拿过这笔银子。”他看了一眼账册后的签章,的确是他的印章,可是他的印章一直由他亲自保管着。“如果我记得没错,这几年明月楼的生意不错。我已经很久没有从家里拿银子了。”
“不可能啊!”江光辉拿过账册,翻了几页,指着上面的数字说:“这不是你支走的?”他又翻了几页,“还有这几笔。从你十四岁开始,除了你受伤那几个月,每个月都会支领五千两零花钱。”
江世霖越看越惊讶,回道:“受伤之前的事,我不敢肯定,但是这半年多,我从没有未经您的同意,从账上支领过任何一笔银子。”他停顿了一下,又问:“父亲,您很少查看账册,今日为何看得这么仔细?负责核查账目的一向都是大哥,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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