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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离开（第1页）

山山宗距离试炼发生的黑暗已经过了一个月，木辰也因为伤势太重，一个月都在昏迷。

期间练武场上陈如的雕像消失过一段时间，回来时沧桑的腐朽气息即便凡人都能看出，盔甲上坑坑洼洼，巨剑上都开出几道裂缝，像是与人战斗过一般。

山山宗其中被唤醒的底蕴说雕像里的灵没了，现在雕像无神，连那身形似乎都没有了之前的伟岸，不再是眼望远方，而是低头看着脚下，谁都能看出雕像已是死物了。

雕像至始至终没有对山山宗众人说过一句话，即使山山宗底蕴前去祭拜也依旧如此。

木辰从昏迷醒来，全身僵硬，手脚无力。全身又一次枯败，皮肤皱起像是八十岁的老人，头发仅剩稀稀拉拉的像随时会掉光一样长在头顶。嘴唇干裂，眼睛血红，血气从身体里阵阵散开。灵台裂开，灵魂缩在灵台的一角，神识由无形变成死气。

一阵饥饿感传来，但传来的却并非腹中，而是心脏。

那是一种对血气的渴望，对强大的渴望，对生命的渴望。

随着饥饿感传来的还有衰竭，一种似乎不忍对自身造成伤害，只能慢慢的看着生机流逝的痛苦。

昏迷期间他做了个梦，梦里他抬手间山河碎灭，一言既出万族遵从。但他身边毫无朋友，熟悉的人都尽皆死去。大地沧海又桑田，他独自一人在星空中漂流。他不知道要去何处，也不知道来自何处，凡尘俗事他不关心，天地争斗他不担心。

他拥有永恒的生命，却发现生命毫无意义，沧桑，孤独，混沌，由如被放逐的囚犯，又像无敌的寂寞。

有一天他在星空中漂流到了一处玄妙的地方，这里没有生灵，没有大地。唯有一颗心脏永恒般存在，那心脏大的占据整片星空，一跳一跳的散出无穷的生机，仿佛供养着星空下所有的生灵。

木辰在它之下何其渺小，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却在它面前显得处处是错。他也不知道自己做过了什么，却让他在此地无所适从。梦里第一次感觉到无力，那是一种超越了他所掌握的力量。仿佛只需要一个念头就能让他失去永恒的生命，失去无法形容的力量，失去在世间存在的痕迹。

就在他准备靠近它，想看清它的全部，突然一阵心悸，好似只要靠近它就会飞灰湮灭。然而就在木辰要拼命要靠近之时......醒了。

醒来的木辰大口喘着粗气，他无法言述那种感觉。梦里他强大到没有边际，却在星空中无尽的流浪，生命变得毫无意义。然而只是一颗心脏却比他找到了更有存在的必要，这让他无法不去想修道的尽头到底是什么？天上的神和仙又都在追求什么？

那心脏到底是什么东西，什么样的存在？是不是真的供养着星空下所有的生灵？如果不是，那星空下修士吐纳的灵气又从何而来？

梦里的他是不是以后他要走的路，力量尽头的他是不是就像梦里那样没有了存在的目的。如果就是这样，那修道的意义到底在哪？仅仅是变得强大？变得可以不被苍天拘束？变得可以将心里一点点的欲望无限放大？

他想起传说山外山陈如说的一句话，“以我的剑，为众生守一片乐土。”。他一生都在征战，边界也有他无数的传说。可无数年来他只剩一尊雕像存在练武场，本是风华绝代之辈，可却耗尽年华，只为脚下这片大地，只为大地上的苍生。值不值？

木辰想起了自己为什么修道，为了保护婉儿，为了取婉儿做媳妇，是吗？不是。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他到底为什么要修道，是追求自我？还是为所欲为？亦或是只为强大而强大？

这些问题弄得木辰头脑欲裂，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也不知道存活的意义，更不知道还有没有活着的希望。婉儿一定在长安过得很好。山山宗典籍里清楚的告诉他，李家是为南唐皇族，如何会需要他的保护，只希望以后的婉儿能依旧快乐。

五行紊乱，丹田干枯，六阵碎裂，血气不畅。他还能活着已经是奇迹，但毫无调息吐纳的可能。他不知道这身重伤是否还有救，若有救为什么昏迷的时候无人施救？

努力的坐起身，慢慢走出洞府。他想去看看师父，如果没有师父的保护，他早就在黑暗出现的第一时间就魂归黄泉。

他艰难的走到大殿，一路上相识的不相识的具都在对他指指点点。仿佛又回到刚来山山宗之时，那时的他不能修炼，便被师兄弟视作蛇蝎，避之不及。那时的他不甚明白，现在他岂能不懂。可通过五年的修炼，当他试炼通过之时，明明看到众人眼中有尊重，有羡慕，为何一觉醒来又回到了原点？

大殿里并没有找到师父，只有几个宗门弟子在打扫黑暗留下来的痕迹。木辰心里一阵害怕，他怕师父又跟青山的师父一样因他而死，正准备找个弟子带他去找师父。

这时有弟子拿着令牌来问他：“你是木辰吗？这块令牌是武长老让我交给你的，他让你醒来就去闭关的地方找他。”

“谁是武长老？我不认识他，他找我什么事？”木辰有些困难的回道。

此弟子还算有耐心，见他不解就告知他：“武长老就是武必先啊，是你师父啊，上一代的掌门人。他因为伤势太重，已经去了宗门绝地闭死关，现在的掌门是我们山山宗的底蕴之一呢。”

木辰不理那弟子还在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也顾不得身体的情况非常脆弱，急切的往绝地赶去。他要知道师父怎么样了，伤的到底如何需要闭死关。

原来师父伤重已经不是掌门，难怪为何昏迷之中无人给自己疗伤，想必就是给自己吃了颗疗伤的丹丸便无人理会。难怪一路上有人对自己指指点点，想必是在说那是害死自己师父的灾星吧。

山山宗绝地并不是如何的凶险，而是一片鸟语花香，草舍依山傍水而建，被一片大阵笼罩。具是各代寿元将近的前辈在此闭关，外界根本不知闭关的前辈还有几个活着，但凡未有突破便会慢慢死去。然而大限降临之人无所顾忌，以至于此地无人敢随便闯入，慢慢形成绝地。

木辰的师父闭关地在其中一个小草屋，屋前还有众多弟子在忙活，更有老一辈人物在屋里进进出出。

其中一个衣着稍华丽些的老者，见木辰来比便对他说：“你醒了，看来你师叔跟你说过了，跟我进去见见你师父吧。他的情况很不妙，唯一担心不下的便是你，必死关前有些事情交代你。”

木辰随他进屋，只见师父盘坐在一张矮榻上，全身死气缭绕。眉心上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木辰知道这是本源伤势，听说无药可医。

唯有境界突破，用突破时的天降祥瑞治疗。师傅之前就是化古巅峰，半只脚踏入道源境，化古突破道源必有祥瑞降临，或许真的可行。

木辰他们进来时，师父睁开眼看到木辰勉强露出微笑。木辰见师父这个模样泪如雨下，连忙问到：“师父，你怎么样了。是徒儿连累您了，师父......”

“徒儿别慌，师父没事，为师只是闭关突破境界。”师父依旧微笑着跟木辰说，并指着那衣着有些华丽的老者对木辰介绍：“这是赵前辈，现在代为师掌管山山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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