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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阿爸老了（第2页）

烧沸的热水里下入一个个造型各异的饺子，顾行澜仔细看了一阵，发现这一回煮的饺子不像从前自己做时那样散开，才松了一口气：“那我以后要多做慈善了。”

“有这个心就很好。”秦晞顿了顿，说自己要接个电话，如果饺子煮好了，他们兄妹俩先吃着便是。

他调转方向去了卧室。

顾行澜看着在水中浮沉的白胖饺子，突然问秦玑衡：“哥，在……之前和你们在一起的姐姐们都是什么样的姑娘呀？”

秦玑衡把脑袋上的帽兜扶正：“都是好人。”

他似乎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得出这短短四个字，很认真地想要向顾行澜传递他们的姐妹真的都是好人这一讯息。

远在太虚仙境的姐妹俩正处在专注的修行之中，自从镜花真君合道失败，身死道消的消息传开，太虚仙境之外就多出了许多心怀恶意的窥探之人，若非有萧拾在一旁回护，只怕那些人早已打了进来，打杀镜花真君的子嗣以泄愤了。

但即便有萧拾护着，还是会有投机者试图潜入太虚仙境对宋云也、秦文卿姊妹二人下手。

“你可真是会给别人招麻烦。”萧拾手上提着一只长满绒毛的奇异兽类从太虚仙境丢了出去，对远在宇宙边缘的秦晞状似报怨地说道，“小衡找到你了？”

“是不是你故意让他先来这个世界的？”秦晞张口就给萧拾扣上一口黑锅。

萧拾随即否认：“当然……不是。”

“帮我个忙。”

“嗯？”

“帮我捏个身体出来，报酬好商量。”

宇宙另一头的萧拾忽然沉默了一阵：“经历这一遭生死，你似乎变得活泼许多。”

“有吗？”

“或者说，有那么点儿像个人了。”

秦晞完全没有自己从前几乎不做人的自觉：“我一直都是个人。”

萧拾也已经习惯了这位老友的厚脸皮，他提起秦晞的两个女儿的近况，又说秦晞合道当日，前来窥视的几个人里其中一个潜入太虚仙境后便失去了踪迹：“我记得他是被你灭族的石精，在太虚仙境里找了一遍，没发现他的影子，或许是追踪着你的神魂过去了。”

“石精？”秦晞在脑子里翻找片刻，“是玉仙吧。”

“他是地仙修为，与小衡相当，但小衡一直被你圈在身边，实战经验与之相比稍弱，你脱离那个世界时，或许会与他正面遇上。”

秦晞完全无法共情老友的担忧，他对很有可能到来的危险浑不在意，这具孱弱到根本无法通过世界壁垒的躯体似乎已经不再是他的弱点和拖累：“那就让他来，一个石头脑袋的蠢家伙罢了。”

“爸！饺子好了。”顾行澜敲敲父亲的房门。

秦晞没有坐轮椅，自己站起来打开了房门。

“爸，你小心些。”顾行澜忙将他搀住，这么近距离地一看，她才发现自己年近半百的老父亲好像越来越年轻了，因常年操劳而留在两鬓的白发也转黑不少。

秦晞注意到女儿的眼神，半开玩笑地问她：“虽然我不能让囡囡像正常修士一样修行，但延长你几百年的寿命还是轻而易举。”

顾行澜的眼神呆了呆，然后把脑袋摇得跟风扇似的：“不了不了，其实我仔细想过，在这个世界里，我活得太长了也不是啥好事，人活久了，牵挂就会变多，到时候或许就会更舍不得死……而且，我只要一想到自己会把亲人朋友一个一个送走，独留我一人在这时间，我心里就憋得难受。”

秦晞抬手摸摸顾行澜的脑袋，没再说什么。

万年之前，他自己也不过是个小家族里的寻常子弟罢了，那个时候的秦晞就已经有了身与道合，站上这世界顶端的野心。

他还不够强大的时候，假装自己是个人畜无害的温和修士，随大流拜入本世界的某个大宗门中修行，也有过许多同门师友，与家中血脉相连的亲人交心。

直到他一朝自悟，以杀戮亲友的法子，斩去一切尘世牵挂而成就己身道途，将宗门上下，亲人友人，悉数以剑埋葬，从此成就镜花真君凶名，也在一瞬之间跻身这宇宙中双掌可数的入道真君行列。

除了当时便已经入道的萧拾之外，一切与秦晞有过交集的人，都死在了那一场屠戮之中，而在秦晞入道之后的岁月里，他也从来没有放弃过要把萧拾这个老友一并斩杀的想法，但秦玑衡的到来把他的一切规划都打乱了。

嘴里咬着卖相不好，但滋味鲜美的饺子，秦晞忽然觉得现在这样儿女绕膝的平淡日子好像也挺不错的。

“看我做什么？”秦玑衡被老父亲的目光盯得浑身发毛。

秦晞放下碗筷，忽然叹气：“崽，阿爸老了，下半辈子的生活就全交给你了。”

作者有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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