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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 月宫揽月4（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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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园深处，新立的墓碑静静矗立在婆娑的树影之下。黑衣女子站在碑前，指尖轻抚碑上“华织颜”三个字，尖尖的指甲划过朱砂的字迹，留下浅浅的刻痕。她的眼神始终异常冷漠，眉目沉冷，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透出几分憎恨、几分不屑。

这时，她背后一棵参天的古木上，有人幽幽道：“越枝，她都已经死了，你还这么恨她？”

越枝霍然回头，衣袖一拂，疾风厉厉卷起，直扑古木。树干不断震颤，被斩落的枝叶纷纷飘下，树上的人不知何时已经不见踪影。

她毫无停顿，掌心侧翻，回身向后劈斩而下。哧哧裂响声中，凌厉的气劲割裂了空气，然而身后的人只是微微抬手，折扇唰地一声合拢，扇柄挑起，就挡住了她这一击。

僵持之中，身后的白衣女子从容地拂去肩头的落叶，埋怨道：“能不能好好说话？”

越枝终于看清了这人的面容，她收回了手，冰冷幽深的眸光一点波澜也没有，既不诧异也不惊喜，只是淡淡道：“阿九？”

她身量娇小，比并不高挑的江晚殊还矮上一些，可冷淡的眼神偏偏令人震慑，只淡淡地一瞥，就能令人噤若寒蝉。

“原来你还记得我，”江晚殊笑了笑，展开折扇，“看来这么多年，哪怕是待在湖底，也没封闭掉你的记忆。”

“我怎么会忘呢？”越枝忽地冷笑，眼底憎恨愈发分明，“如果不是她，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抬手抚上墓碑，动作轻缓温柔，指尖划过冰冷的石碑，像是在轻抚情人的面颊：“我会一直记到死。”

她声音冰冷，的指尖停在“华织颜”三个字上，一点点发力，新写不久的字迹化作粉末簌簌落下——

“我永远也不会原谅她。”

江晚殊兀自摇着折扇，闻言只是耸耸肩，说：“希望你原谅她的人可不是我。”

越枝停住了动作，抬头看她。

三百年过去了，她还是和从前一样，一柄折扇潇洒又风雅，腰间挂一只酒壶，面容斯文秀丽，脸色苍白，左眉边的疤痕也仍然没有淡去。

可有些东西，终究还是不一样了。

越枝眸光微晃，冷漠的脸上毫无波澜，眼睫却在轻轻地颤动。

她看见那个人凑近了，那是一张陌生又平平无奇的脸，可那张脸无论变幻多少次，她也能一眼认出那熟悉的神情，那是她哪怕穿越沧海桑田、历经白云苍狗也不会忘记的神色。

“忘掉这一切吧，”那个温柔的声音拂在耳畔，唤她，“越枝，别为我报仇，仇恨与杀戮永远不是解脱……”

她只是固执地仰起头，无论那人如何哀求，也不肯回答一句话。

“我会为自己找到解脱的办法，”她想，“可是如果不杀她，我终究意难平。”

那人好像知道了她的想法，温柔的眼神渐转失望，盯着她看了许久，终究只是长长地叹息一声：“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放下呢？”

“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放下呢？”与之呼应着，心底有另一个声音响起，冰冷而恶毒，“你永远都放不下。你会和古往今来的那些可怜人一样，落进无穷无尽的深渊，并且终生无法解脱。”

——啪！

只听一声脆响，喝空的酒壶被人重重扔在地上，壶身四分五裂，碎片溅起，向四面八方迸裂。

那道恶毒的低语被刺耳的声响惊扰，倏地退去了。越枝略微恍惚的眼神在酒壶的崩裂声中忽地一清，长睫掀起，冷冷地看过去，江晚殊迎着她的目光一摊手，说：“我可救了你一次——这是什么眼神？”

“不过是罔两而已，”越枝只是冷冷道，“我又不是不能应付。”

“真的这么简单吗？”江晚殊笑了，“那你是准备把自己封在湖底，再待上几百年？罔两是你无法抵抗的东西，它只会一点点侵蚀你的内心，占据你的灵魂，最后剩下的，只是一具空洞的躯壳和一个空洞的心。”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越枝忽地微笑起来，尽管这笑容也透着说不出的阴鸷冷漠。

她微笑着，轻声说：“在那天到来之前，请你杀了我。”【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moxiex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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