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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 第五十七章（第1页）

彼时他还是鹤身，长长的脖子里被檀亓用茯馥塞得满满当当一句话都说不出，等他好不容易将那些东西咽下去能说话时，檀亓已然倒拎着他的翅膀捏着他的嘴巴将他提到法障外，还倍加小心的低声对他说：

“你快走吧，被他们抓了你会被炼成丹的，我叫檀亓，以后要是再生病了就在这道法障外用玄音唤我，我听到了自会出来寻你。”

那日后许是因为茯馥的原因，他不仅身体完全恢复，连修为都精进几倍不止，体内的灵气更是较以往精纯浓厚许多。

他完全恢复那日再次寻到法障外，先是以玄音唤檀亓，不见回音后试着拿手指戳了戳那法障，却再次被法障弹回了半山腰，许是因为他没有攻击性，这次只是断了一只手臂。

几日后再次恢复，他只回到法障前唤着檀亓的名字对着里面诚心诚意的跪拜谢了恩，自此便离开了药竺山四处游历。

此时听到面前这人提及此事，还明示出檀亓遭此劫难是因为他的原因，一时间突然愧窘难当，也不再倔强的跪在地上让这人为难，而是轻声站起身抓了抓袍侧，略显难堪的放软了声音：

“那我....那他....我能否....”

“不能！凡尘之事他已尽数忘记，我不希望他被那些事侵扰烦忧，之前不管有何过往自此便都算过了，从今往后望你谨守本分，好生养着亓儿拿半条命给你换回的重生和修为，再莫来扰他半分，否则，别怪我屠灵鬼手不客气！”

屠灵....鬼手....毒医？

扰乱鹤栾意识的难堪与焦急被这称呼震得形神俱惊，茫茫然抬眼盯着面前青竹之息玉树之姿，仙气飘飘的男子半晌，终是无法将传闻中那可炼尸提毒，点绛销魂的六界第一鬼医屠灵鬼手联系起来。

漆眸半眯的看着鹤栾一脸震惊的模样，莙子内心的嘲讽一闪而过，连他自己都想不到，以普德济世著称的药王阁，竟会出现他这么个专攻毒术之仙，且还是生来便带着。

“既你知晓了，便也该明白这看起来仙气稀薄的法界里藏着什么不得了的宝贝，若是执意硬闯，到时是魂飞魄散还是侥幸留得半条命，那就不好说了，反正那数万年只生一株的茯馥是绝不可能再有了，你，好自为之！”

说完阔袖一摆打开法界施施然往阁中走去。

鹤栾沉浸在一波又一波的震惊中还未回过神，意识混乱间看到莙子远去的背影心里一慌，抬手便上前抓住了莙子的袖摆，口中无意识的喃喃哀求：

“别，别走，求你救救晗儿，求你，救救她....”

话说出口却突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看着手臂周边的法界已虎视眈眈围拢成两个窟窿，只等着莙子离去便将他的手臂尽数截断于此，鹤栾突然不知该撒手还是持续僵着。

怔愣间迎上莙子嫌恶的眼神，这才像触电般突然缩回了手，眼睁睁看着那法界渐渐闭合毒医消失，只能无力的跪倒在法界外。

现今的他，确是没什么脸面和立场来找阁中医仙们求药了。

正脑中混乱的思虑该去找谁拿药时，那法界却再次打开，看着转瞬便换了一身新衣的毒医再次面色不善的出现在他眼前，鹤栾心里突然生出几分希冀，莫不是他大发慈悲....

“你说的晗儿，可是霍念晗？”

“你怎知？哦....正是....求....求仙君赐药。”

说完再次跪拜于地。

莙子眉头微皱看着下跪的那只白鹤奋力求药的无助模样，突然想起在人间眼睁睁看着霍定疆被折磨的皮开肉绽断骨伤筋的日日夜夜，那般的心如刀绞却无能为力，那时的他自己也该如他今日这般狼狈吧。

那些时日若不是暗地里偷偷覆在他身上替他承受皮肉筋骨之痛，在霍念晗救他之前还帮他修复了筋骨，他又怎么可能那么顺利跟着霍念晗逃出去，说到底霍念晗因为执意去救霍定疆，还多赚了几日活头。

却也是个多情种子，招不得！

“你可知药王阁中人有时为何宁愿被传了铁石心肠麻木不仁的名声出去，也决意见死不救？”

鹤栾摇摇头：“不知。”

“世间因果报应循环，生老病死往替，一世生，一世灭，便是神仙也不能免俗。”

鹤栾听的疑惑，看着毒医缥缈寥远的目光，却也不忍打断他的思绪。

“不论人神，念存一世皆有其道，道不堪扰却得以抚正。于医者而言，若在道中便可医，若出了此道，便是他违了天道，哪怕是医者，无故干预天道也需承其违逆天道之劫，此为报应。”

比如檀亓渡劫，需遭人世生老病死身碎骨裂之苦，其中生死与其说他不能干预，不如说是不想干预，而病痛与皮肉之痛他却能去干预一二，若是以术法扰之，他自己身死灵灭便未可知，因此最终选择了替他承受这一切，此为抚正。

鹤栾依旧听得迷迷糊糊，但隐约像是明白了些什么，空气沉寂半晌他才开口问道：

“你是说，晗儿她....命数本该如此？”

莙子没说话，算是默认。

许久又听鹤栾咬牙闷声问道：

“若是我愿意替她承受天劫，换她在世间安度余生，仙君可能施以援手？”

“能，不过，我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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