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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 风月五（第1页）

“昨日之事就这样吧，这荆条我就留下了，日后若是你对央儿不好，该讨的我还是会讨回来，这顿打先给你记着，至于央儿对你的称谓，你们自己解决吧，我们两个老东西就不插手了。”

菏泽修细细品了品墨秉怀话中之意，惊喜的抬头确认了他的意思，待看到上座二人对他点头，眸中的喜悦再也抑制不住，不顾身体疼痛猛地起身转身对上墨汝央。

先前她对他的维护早已让他心潮澎湃不已，但碍于上座二老的威严，愣是将满心的柔软欣喜强自收在心底，不敢对她表露分毫，此时这么一听却再也不用刻意忍着。

眼前的墨汝央却还是一脸茫然，眸中的血渍突然变成菏泽修那张眉眼温和的俊脸，小嘴嗫喏两下，却是怯怯的喊了声“修哥哥”。

这一声软绵绵的称呼当即挠的菏泽修心窝子发痒发颤，刚想上前重重的应上一声，却突见她想起什么般惊慌的看了墨秉怀一眼，接着又慌忙改口道：

“菏泽...公子。”

彷如当头一棒，这个称呼震得菏泽修脑仁嗡嗡的疼，站在原地思索片刻，对着墨汝央无奈的笑了笑，伸手在她柔软的头发上摸了一把，转回身，郑重的跪在墨秉怀面前。

“菏泽修多谢伯父的宽容和厚爱，只是孩儿无能，时至今日学业功名皆无建树，若如此轻易便占去了央儿一生中最重要的位子，孩儿实是于心不安，还请伯父和央儿容我六年时光，六年后若菏泽修小有所成，定三书六礼，八抬大轿来迎她过门。”

说完重重叩头在地，双手紧攥成拳，眼眶发红，眸中盈满薄泪，纵是不舍，也不该空口白牙许你个看不到的未来。

墨秉怀送到嘴边的茶盏就这样僵在半空，说真的，哪怕是菏泽修说这话的前一刻，他也从未有过这孩子也会不成材这一假设。

他太过聪慧，几乎一点就通；虽年少却秉性正直，饶是周边污浊不堪，他也向来出淤泥而不染；幼时虽刁顽，却也断得何事可为何事不可为。

那副随了他母亲的容貌虽然还没长开，带着点憨劲儿的脸上却已糅合了俊美端方，再长上两年，就算是京城第一美男子之称他怕是也当得起。

他一直喜欢这孩子柔和却又爽朗的性子，想曾经央儿失智时，只要他在，央儿便吃不了半分亏，他像是护雏儿的母鸡，总是将央儿牢牢护在身边。

沉默的看着久久不曾起身的菏泽修，墨秉怀渐渐收起回忆，既如此，他也不能因为他们的决定扰了这孩子要走的路。

放下茶盏扶起菏泽修，垂眸算了算时日，抬手将墨汝央招回自己身边：

“既你有此志，伯父也不便拦你，只是今日，你还需给伯父个准话。”

菏泽修匆忙收回落在墨汝央娇小身影上的眼神，慌乱抬头间将眸中的不舍迅速掩去，换上满眸的郑重严肃：

“伯父请讲，孩儿自当认真回答。”

“嗯，如你所言需要六年，六年后央儿及笄，想我相府也非落魄门第，若是在此期间因为门第或者利益，再或者...央儿倾心于某位世家公子，你这位子，伯父是留，还是不留呢？”

此话一出，菏泽修像是被重锤击到般，身体不由之主的颤了颤，墨伯父也是说的很清晰了。

莫说央儿如今已恢复了神志，便是先前神志不清的时候，有了相府这块金字招牌，城中愿意将她娶回去做个金丝雀的人家也不在少数。

撇过这一层不谈，夜幽本就民风开放，年轻男女彼此倾心后，托双方父母请媒做聘促成好事的也大有人在，若是央儿因此嫁了人...

菏泽修的眼神再次投向乖巧的窝在墨秉怀怀中的央儿，那张稚嫩的小脸上清楚写着茫然无知，就像今日所言之事与她并无多大关系一般。

往事幕幕起：

是他做了她的肉垫，让路都走不稳，不慎摔倒的她跌在自己身上；

是他见不得别人说笑嘻嘻的她傻，二话不说撸起袖子便上去与那人打了一架；

是他将怀中捂得热乎乎的红薯翻出来一口一口剥给她吃，她吃的开心还直起身趁他不注意在他脸上吧唧一口...

那一个粘着红薯的唇印像是冬日里的烙铁般，就那样遽烈的烙红了他的脸颊，还深深烙刻进了他心里。

如果，真的有如果，那样的结果他能坦然接受么？

许是他的目光太过炽热直白，小小的墨汝央似是羞了羞，紧接着又怯了怯，挪着小脚丫往墨秉怀怀中挤了进去，垂眸揪着他的衣襟再也不抬头。

许久，菏泽修缓缓跪坐回小腿上，收回看向墨汝央的目光，眼神似是空洞又像是悲戚，语气平静又带着几分无奈的回道：

“若是前者，还请伯父手下留情，论门第，孩儿自问将军府尚可攀得相府，若是后者...”

袖中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短短的指甲嵌进手掌中也未觉疼痛，这话出口，是比皮肉之痛更痛，只是...

“若是后者，孩儿定是那名世家公子，无疑！”

以额叩地，那一声闷闷的钝响是决心，也是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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