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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 扫墓（第3页）

屋里一应家什很是简陋，却收拾很干净，香桃和莲蓉寻了两张杌凳来，秦氏就请老两口坐下。老两口不敢坐，秦氏也要站起来与他们说话，他们才告了罪坐下去。

那老妇人不善言辞，还是老头儿先开口说起近些年事。这里原非秦家祠堂，不过修城外避暑别院，加上后面是秦家坟山，逢年过节，主子要来祭拜，因此他们老两口大半辈子都守这里。真正晓得秦老爷变卖家私，也是七八年事。那时候，便是这外头大片良田东家来相看打理时，他们老两口才晓得。

后一次见秦老爷，也是七八年事，老头儿回忆道：“那年清明，老爷来上坟，用轿撵抬着上山，事后不久，老奴去府里见老爷，才晓得老爷早搬了出去，城北租了几间屋子，只是老奴那次，并未瞧见老爷，只见得夫人。事隔两个月，老奴再去时，老爷又搬了住处，老奴寻访半年之久，未曾寻访到老爷下落……”

秦氏早已平静下来，等老头儿说完，问道：“祠堂是何时移至此地？”

老头儿认真回想一番，方道：“大姑娘回来第二年清明。”

秦氏后一次回来，是楚云飞四岁时候，如今已过去近二十一年。那次回来，是秦老太公逝世，回来见了后一面。

秦老爷下落老两口这里问不出所以然，秦氏心里已晓得那位庶弟已……

歇了一会子，秦氏要去后山上坟，香桃几个忙去马车里将带来纸钱等物取来。好上山路并不难行，老头儿前头领路，大约小半个时辰就到了。

坟墓是后来修缮过，老两口又时常来，不像秦氏心里想长满荒草。她虽眼眶儿有些红，情绪已稳定下来。明玉与楚云飞一道点了香纸，香桃等人将带来团蒲放地上，秦氏跪下来祭拜，明玉和楚云飞并列身后。

临走时，秦氏给了老两口一百两银子，谢他们这些年看护功劳，又叮嘱他们好好保重。回到城里，午时已过。

四太太见他们回来，忙叫热了饭菜，又见秦氏情绪低落，拉着她好一阵宽慰，秦氏涩笑道：“咱们那会子，大概都没想到，后来娘家会变成这样。”

谁人能预料未来事？四太太道：“老姐姐可要保重。”

秦氏点头，等饭菜摆上来，秦氏胃口不好，只恐四太太等人担忧，勉强吃了一碗饭。她神情疲倦，四太太不好留她说话，就嘱托明玉服侍她先歇一歇。

等秦氏歇下来，周嬷嬷进来回话：“七姑奶奶打发人送了回礼来，外面等着见姑奶奶。”

明珍？明玉愣了愣，才想起从直估来京都确实也给王家备了礼，只是，大多数都是阮氏、楚二夫人预备。

低头一想，问道：“来是谁？”

周嬷嬷道：“是杜嬷嬷。”

明珍教习嬷嬷，后来做了陪房跟着去了王家。是明珍打发杜嬷嬷来？还是杜嬷嬷自个儿意思？

“夫人才午睡，请杜嬷嬷去厢房吧。”

明玉留下莲蓉并菊香屋里服侍，理了理衣裳便让香桃陪着去厢房见杜嬷嬷。周嬷嬷已领着杜嬷嬷先一步到了书房，两人站着说话，见明玉进来，杜嬷嬷忙上前笑着福福身见了礼。伸手不打笑脸人，明玉还了一礼。这厢房原是从前她作为起做屋子，便临窗榻上落座，请杜嬷嬷斜对面椅子上坐下。

周嬷嬷去倒了茶来，那杜嬷嬷略次一口应个景儿，便朝跟来小丫头打了眼色，小丫头出去一会子回来，后面就跟着两个丫头，一人捧着锦盒，一人捧着用棉布包裹锦稠。杜嬷嬷站起身来，笑道：“礼薄，还望十三姑奶奶莫要嫌弃。”

明玉客气一番，杜嬷嬷眼睛就四处望了望，周嬷嬷晓得其意，收下东西便请那三个小丫头下去吃茶。屋里就留了香桃服侍，杜嬷嬷仍旧有口难开似，香桃明白寻了个借口回避屋子外面。杜嬷嬷这才起身朝明玉深深一福，道：“我们姑奶奶特意打发奴婢来道谢，谢十三姑奶奶对十四小姐照顾。”

她说真心实意，不过明玉晓得，这是杜嬷嬷意思，明珍告诫意思多吧？告诫她不能将明珠事说出来，否则她也要把从前事抖出来。

明玉心里一阵冷笑，面上不露，浅笑道：“十四妹妹因身子不适，去我哪里小住了一段时日罢了。七姐姐不必挂心上，还专程打发嬷嬷来道谢。”

杜嬷嬷没想到明玉回答如此轻巧，愣了愣才连连点头陪笑道：“十三姑奶奶说得理。”

这才留心打量起明玉来，她不说话，明玉也不说话，坦然若之叫杜嬷嬷打量。杜嬷嬷神情换来换去，后也只得一叹，半晌才略问起沿途等事，明玉简而言之答了。杜嬷嬷显得尴尬起来，又一时寻不着话说，便起身告辞。

明玉也不做挽留，吩咐周嬷嬷送一送。那杜嬷嬷又去辞别四太太，方上了马车返回。等马车已走了一会子，她才想起要紧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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