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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锦瑟（第2页）

片刻之后，“咦？”霍然坐起身子，直愣愣的看着窗前女子，叶缘终于清醒过来：“你……是什么人？”

“噗嗤”一声娇笑，那女子缓缓转过身来。这一霎那，叶缘觉得整间屋子都亮了一下。

叶缘尚在呆滞中，那女子已经走到床前，盈盈拜倒：“奴婢锦瑟见过公子。”

“你……你是什么人？在这里……干什么？”叶缘壮着胆子问道。这少女美得不似人间所有，但穿着打扮、说话口吻全是古人做派，透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要不是叶缘被褥底下只剩了一条内裤，早就夺门而逃了。

女子察觉到了叶缘的紧张，嫣然失笑道：“公子有仙法护身，照见五蕴，难道还怕我一个小小的yin魂不成！”

“yin魂？”叶缘一怔，随即醒悟，声音陡然高了八度：“你……你是鬼？”声音又尖又利，却是惊悚之下连强调都变了。

“是啊。”少女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锦瑟蒙公子相救，得以重见天ri，愿从此侍奉左右，以报公子大恩。”

“我救你？你……认错人了吧？”见少女似乎没有恶意，叶缘稍稍放松了些，但对她的话却疑惑不解。

“错不了的。”少女看着叶缘裹着纱布的上身道：“公子身上有伤，血迹滴落玉簪，其中五行之气丰沛，解开了玉簪的封印，这才让我重见天ri。”

“五行之气？封印？”叶缘越听越迷惑，虽想问个明白，但对方是鬼，别看现在巧笑嫣然的，谁知会不会突然翻脸，来个采阳补yin什么的！人对未知的事物总有种莫名的敬畏感。现在叶缘只想赶快让她离开，便顺着她的话说道：“既然你已经恢复ziyou了，那就想去哪里去哪里，好好生活，，不用报答我了。”

“不，那怎么行！我发过誓，谁能救我脱困，我愿为奴为婢，侍其终老，怎能出尔反尔！”少女固执的说道。

不好办呀！叶缘见她不听劝，又不敢动手赶她离开，只好转移话题道：“你是怎么被封印起来的？”

少女脸se一黯，过了半晌才娓娓讲述起来：“奴婢是大宋人氏，因家贫自幼便被父亲卖与他人为婢，后又几经辗转，终被卖入汴京最大的青楼三生如意坊内……，坊内妈妈看我颜se尚可，便请来名师悉心调教，以图待价而沽。奴婢当时年已八岁，虽然懵懂却知若想跳出火坑，这是我唯一的机会。于是我每ri里勤加练习，风雨不辍。皇天不负苦心人，在我十六岁那一年，凭着歌舞之技成了汴京的花魁。我本想借此名声不用做那以身侍人的皮肉营生，哪知偏偏就此埋下了祸根……一年之后，金兵南下包围了汴京城，皇帝昏庸无能，与敌义和之后，竟又选美女数人送至金营，以博金人欢心。我受虚名所累，也被强行纳入此列。但锦瑟虽是娼ji，却也不愿以清白之身侍之虎狼，于是怀揣匕首，yu与金人同归于尽。后因我姿se出众，被金人选出送与主帅完颜宗望。那一ri……，我jing心打扮了一番，被送进完颜宗望的大帐之内，待他甫一接近，便掏出匕首向他刺去，谁料他武艺极是高强，匕首竟被他轻易的夺了去。我不甘受辱，便拔下头上打磨尖利的玉簪刺喉而死……”说到这里，女子语音哽咽，显然是忆起往事，难以自持。

叶缘静静地听完少女的话，心境如同坐了趟过山车般跌宕起伏，先是惊讶于这女子竟然是宋朝的人，随即被她坎坷的身世所感动，最后听闻她舍身杀贼，自尽而亡，不胜唏嘘之余，更对这少女生出由衷的敬佩。这少女名叫锦瑟，却在最美好的锦瑟年华香消玉殒，怎能不令人扼腕。

叶缘对历史多少了解一些，照着锦瑟的叙述，她身死之时恰好是北宋灭亡的前一年，第二年北宋便在历史上有名的靖康之役中灭亡了。在这一历史事件中，金人掳掠了宋徽宗和宋钦宗两个皇帝，以及**嫔妃、公主和宗室女子数千人，仅归途中被**蹂躏而死者就达一千五百余人，剩下的十人九病。到达金国后，这些妃嫔公主或被赐予金国官员，或被留住洗衣院，专供金国皇族玩乐。还有许多女子被直接卖进娼寮，受尽凌辱后含恨而亡。宋《呻吟语》中记载这些女子“十人九娼，名节既丧，身命亦亡。”“甫出乐户，即登鬼录。”《燕人麈》中记载一个铁匠，“以八金买娼妇，实为亲王女孙，宰相侄妇，进士夫人。”当时因为统治者的昏聩无能，令这些柔弱女子饱受欺凌，殒命他乡，实在是华夏历史上少有的耻辱！

男人没血xing，则弱其一家。皇帝没血xing，则亡其一国。眼前这少女，就是皇帝昏聩、国弱无能的牺牲品啊！想到这里，叶缘长叹一声，见锦瑟还跪在地上，忙道：“你快起来，坐下说话。”

锦瑟缓缓起身，欠身在床边坐了下来。叶缘一窘，他的意思是让少女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哪想她竟直接坐在了床上，偷偷往上拉了拉被褥，叶缘仍旧有一种赤身**的感觉。见少女情绪慢慢平静下来，便又问道：“那你后来是怎么被封印起来的？”

锦瑟轻轻地道：“我用玉簪自尽之后，魂魄一时还不曾离体。那完颜宗望脸面既失，又得不到我的身子，怒极之下，连我的魂魄也不放过。他手下有一个道士身怀异术，他便命那道士用法术将我的魂魄封入玉簪之内，然后连同尸身掷于湖泊，尸身饱以鱼腹，魂魄随玉簪坠于湖底，不见天ri。那道士有言，以玉封魂魄，可使yin魂不散，却又不得往生，掷于湖泊，即便有人得知想要救我，却无异于大海捞针。因此，我在湖水中被幽禁了近千年。不久前，有人自湖水中将玉簪捞出，几经辗转被公子所得。那道士也曾说过，他这法术破解之法倒也简单，只需几个分别修炼金木水火土五行之术的修真之人同时灌入真气，即可破解。想不到公子一人之血竟能同时含有五行jing气，锦瑟如今得脱大难，全仗公子一人之力。”

叶缘这才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一股怒火更是蓬勃而出，怒声道：“那完颜宗望怎么这么恶毒，你一个弱女子死都死了，他竟连你的魂魄都不放过，这人真该千刀万剐，那个道士助纣为孽，一样该杀！”

锦瑟看着他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目泛异彩，轻轻说道：“那完颜宗望觊觎奴婢的颜se，见而不得，这才因妒成恨，如此对我。如今我是公子的人了，怎样对我也是全凭公子意愿。”

叶缘一怔，随即怒道：“你当我是什么人？和那完颜宗望一样的畜生吗？”

锦瑟见他发怒，心中一惊，慌忙道：“奴婢不是这个意思，但奴婢是公子救得，从今后便是公子的人了，只要公子不嫌弃，奴婢愿做牛做马，侍奉公子。”

叶缘看她一副可怜楚楚的样子，心中一软，再也发不出火来。同时却有一种难言的诱惑自心中升起，一个十七岁的少女，长得跟天仙似的，对着你说从此就是你的人了，随便你怎样都行，说不动心那是骗人的。但想起这女子可怜的身世，叶缘再禽兽也干不出趁人之危的事来。想了想道：“锦瑟，你知不知道有什么能让你转世投胎的办法，如果有，我一定帮你。”

锦瑟摇头道：“奴婢不知，若是刚死之时，魂魄自会归入轮回，循天道自行转世。但现在已过了上千年，奴婢又从未离开过玉簪，故对此一无所知。”

叶缘喟然一叹，锦瑟刚死就被封印了，她对于鬼的了解恐怕比起自己强不了多少。现在她一个弱女子，又没地方可去，看来只能自己收留她了。但是，她说自己身怀五行jing气，有仙法护身，又是怎么回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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