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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十 寒蝉破茧（第1页）

除了大一时突发的猪流感、大二时的校区搬迁及宿舍的频繁变动外，小钰在大学四年的生活中，确实如爸爸所说，过得惊心动魄。大三大四时期，校园的操场上竟然还挖出了辽代古墓，一时间，消息登上了报纸，长春那所筑有泰姬陵般的图书馆也被当地熟知。临近毕业，校园又发生了一起命案，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学生们出入校园十分麻烦，手续繁琐，就连取个快递也是隔着那一道道的黑色雕花铁栅栏，由快递员将快递从外面递给学生们。远远望去，学校正门前，那探出的一只只年轻的手臂，好似被囚禁的笼中之鸟，而快递员仿佛是前来“探监”的亲人，让眼前的学生们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兴奋与希望。那时，正门前堆满了各类快递已成为常态，小钰也是在后来回校答辩和参加毕业典礼时才得知这一情况。

大四那年，某天清晨，她匆忙赶回学校准备答辩。早上出租车很少，到了长影世纪城，几乎没车，只有几辆“小兔子”停在路边。一位热心的老师傅见小钰着急赶时间，笑呵呵的说：“快上车吧，孩子，我尽量快点将你送到。”“小兔子”大家应该都知道，三个轮儿的那种小车车，特别像孩子玩儿的小玩具，远远看去十分滑稽好笑。有一回，小钰站在路边看到一辆更小的这种“小兔子”，而且还是那种很亮很亮的黄色，简直是亮瞎双眼，我的妈……小钰实在没忍住，冲着车哈哈哈了半天，都笑岔气了，幸好周围没人，司机也不在车上，不然的话，路人会以为她脑子进水了，或是认为这人有毛病。回过神来，司机师傅开着他的缓慢“小兔子”问：“姑娘，一会儿你从东门下车还是从西门下车啊？”小钰说：“东门就可以，谢谢师傅。”新校区有两个门，没出事之前，东门是开放的，这个大门距离小钰的寝室和经常上课的教学楼最近。出事后东门关闭，只开放西门，门口有保安站岗，进出需要出示学生证，外人不允许进入。小钰没搬出寝室前夏天的某个晚上，大一新生军训结束后，在第一食堂门口，一对情侣由于情感纠纷，男的用刀将女的刺死。从那之后，学校的东门就不再对外开放。据说当时被刺死的大一女生，她的男朋友不是学生，是在外面上班的人，三十岁左右。女生入学后想跟之前的男朋友分手，在校园里又交往了新男友，前男友过来找她，当晚，这女生说了很多话刺激前男友，其中有一句应该是“有本事你杀了我啊！”结果酿出一场悲剧来。答辩那天，小钰到了学校东大门后，琢磨着怎么进去，她手里还拿着毕业答辩的招贴设计实物，由于是kt板，必须小心拿放，以防折断或破损。她先将那几块40x60厘米的kt板小心翼翼的从门的栏杆之间推进去，然后她侧着身子，又从铁门栏杆之间的间隙钻了过去。这样就比从西门绕远进入节省了15至20分钟，因为赶时间以防迟到误事，由于答辩是按学号来，所以每次课堂上讲解方案和设计思路，小钰都是第一个上场，四年下来，皆是如此，所以，按学校当时规定，毕业答辩也不例外。后来被寝室的人得知小钰大早上钻铁门进来，她们开始哈哈哈个不停。同学说，她有一回晚上出去喝酒正赶上书记来查寝，情急之下准备从铁门钻进来，一开始打算从铁门下面躺着钻进来，结果卡到胸了，顿时整个人感觉很不好，快窒息了……男生们还小心帮忙推她也没能把她推进去。然后同学尝试从铁门栏杆之间钻入，结果又卡到屁股了。同学说这一晚上都被挤变形了……后来便打消这个念头，还是乖乖的从西门进来吧。虽然书记那天查寝见她不在，但只是提醒，也没给什么实际处分，对她来说也算是谢天谢地了。说实话，新校区那边治安很不好，有很多出租车是黑车，晚上有事没事尽量不要出门，小钰学校的学生们也出过不少事，有些黑车遇到女生劫色，遇到男生劫财，关键是人命关天，多注意些为上上策。

临近毕业，小钰的确成长了不少，比之前有很大改观，值得欣慰，但远远不够。那段时间，她左侧下方最靠后的一颗智齿萌发了。由于这颗智齿体型较大，且牙冠呈45度角搭在了它前面一颗智齿的牙冠上：发炎了。被折腾了大概一个月，吃饭都十分困难。有一次回学校办事，被同班同学撞见，她惊呼：“啊！我的钰姐姐，你经历了什么？脸怎么又小了一圈儿？”小钰摇摇脑袋，指了指自己的脸说：“我牙疼，最近不仅长智慧了，还长智齿了……”同学听罢哈哈大笑，嘱咐她多注意身体。消炎后，牙不疼了，她去口腔医院做了一个翻瓣小手术，把这颗倔强的阻生牙拔除了。因为这颗阻生牙的位置和倾斜角度让大夫十分头疼，不翻瓣实在是无法取出。当时大夫一再提醒小钰，说手术是有风险的，要签字。因为她那颗阻生牙离动脉近，动手术很危险，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小钰连眼睛都没眨，把签字签好。三针麻药过后，大夫和护士们一顿鼓捣：敲敲打打又割又锯。终于把这颗“庞然大物”锯开，一分为二，将其一半一半取出，然后缝针，一周后拆线即可。小钰让大夫把拔除的智齿清洗一下，顺便密封好带回来作为纪念。回来的路上，快到住处时，发现有个阿姨在做烤冷面和炒粉，于是她要了一份烤冷面、一份烧麦、一份炒粉，打包带走。进屋后，房东阿姨知道小钰拔牙了，她看了看小钰口腔里面那个特别深的伤口后，说要熬粥给小钰喝，她连忙婉谢说不用，小钰跟阿姨解释说她太饿了，喝粥填不饱肚子，她现在要把手里的这堆东西先吃掉。阿姨用怀疑的小眼神看着小钰：“能行吗？孩子？还能嚼吗？”小钰笑嘻嘻的说：“没问题！右边的牙齿战斗力尚可。”房东阿姨摇摇头笑笑：“这姑娘真是个怪孩子。”结果那些小吃花了小钰两个小时，才将它们解决掉。麻药药效消失后，真的是嗷嗷疼，配合服用大夫开的止痛药和消炎药才得以缓解。当时大夫也叮嘱小钰拔牙后回来喝粥吃流食，让伤口缓一晚，第二天再正常用餐刷牙。但小钰真的很饿，光喝粥怎么能行！饿得她前心贴后背……晚上只喝粥的话，不知道夜里会不会饿得翻白眼儿……她对自己的伤口愈合很有信心，她皮肤愈合能力还是很不错的。一周后去拆线时足以说明：大夫看了看，说伤口长得很好。小钰当时觉得，自己就像狗尾巴草，随风一飘，也能长得挺好。偶尔被风吹落几粒种子，依然会竖起小毛毛，不会影响她长得好：曾经那个拔除智齿后留下的幽深山谷般的创口，如今早已变成了平原。

最后转念一想：倘若当时第二志愿没有填写长春的这所大学，没有在这座城市生活一段时间，那小钰就遇不到饺子了，也不会和后来遇到的每一个人发生故事，更不会像今天这样窝在床上，靠着枕头或是坐在书桌前安安静静写下这些文字。她忽然意识到：原来过去的每一段经历都是在为今天和未来的故事作铺垫。小钰并不后悔当初的选择，因为她深知自己的短板儿在哪里。也许在距离父母近的地方读大学，会多一些与他们相处的时光，但她很难改掉自己身上当年“娇纵”的这种坏习气。她之所以选了那么远的一座天寒地冻的城市读大学、工作，也是为了换一种环境生活，重新审视自己，改变一些不好的东西，学会珍惜。当时在很多人看来，小钰的做法是自讨苦吃，但她还是一路走到底。每个过去我为当下我所用，与过去我握手言和，并肩作战，是未来大部分人自然而然或不知不觉会做的事。未来是变化的亦充满不确定性，未来会改变，它的改变是有一定的道理的，每个人都应重视自己的未来。对于那些曾经陪伴过小钰的小生命，比如说贝勒爷、大饺子，她想对它们说：“你们陪我一程，我念你们一生。”

生命虽然如此细小又短暂，但感恩你曾陪伴。

初次见面时

你长得好小

我唤你阿饺

后来你心情越来越好

被我养成了包子

从此你多了一个绰号

小笼包啊小笼包

虽然你不是真正的饺子和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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