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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佑扒在车窗边上打量着别墅的前院,调侃道,“你不会还在看童话故事什么的吧?”
虽然嘴上这么说,实际上他相当喜欢这栋别墅的设计。抛开元素不谈,这种令人心情愉悦的色调就很讨他的欢心。
“是你还在看吧,林大少爷。我看你可相当喜欢这房子。”
陈意不怒反笑,双手枕在脑后吊儿郎当地说:“当初是谁抱着我的童话死也不撒手来着?”
被提起黑历史,林佑狠狠瞪了他一眼,没想到陈意更乐了,继续往下说:“还记得吗?你和伯父伯母来我家那个庄园里做客的时候,你扒在窗台看鸟……”
“好了,不用说了。”
林佑羞愤地闭起眼睛,伸手过去就要搭住陈意的嘴。陈意向后躲了躲,但倒也借此终止了话题。
毕竟有关于那件事,可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陈意想道。
……
那时他们认识不久,他对这个漂亮的小孩印象很深刻:一直站在父母的身后,距离不近也不远,不算亲密也不算疏离。任何人和他打招呼,要么只得到一句面无表情的你好,要么就会收获一个像是由程序设定好的完美微笑。
这是个很怪的人。尚且年幼的他在收获了无数个一模一样的微笑之后,在心中如此评价道。但同时,他也对这个精致人偶一般的男孩产生了浓烈的兴趣。
喜欢美丽精致的事物是人之常情,而且对于孩子来说,拥有一个“特别”的朋友是一件很酷的事情。他一直在找一个合适的搭讪时机,而这个机会也很快便到来了。
那冬天很冷,陈家去庄园里度假的同时也邀清了邻居两家人。当他在走廊上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时,他毫不犹豫地走了过去。男孩正扒着窗台,透过结了一层薄薄的冰的玻璃向外看着什么。
“你在看什么啊?”
他忍不住搭话道。男孩没有回答,只是眼睛一转不转地盯着窗户上的黑影。
他疑惑地收着男孩的视线看去,终于在白霜之间看见了那是什么——一只因为忍受不了寒冷,而在撞窗的鸟儿。玻璃内的热量微弱地传递到了表层,让这只可怜的鸟儿寻找到了一丝生机,但又因为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只能一下、又一下地撞击着玻璃,一刻也不停。
在清楚那因黑影在做什么之后,那原本过于细小而被他所忽略的声响突然放大,玻璃被撞击的声响在他的耳边回荡,一下又一下,好像在不断冲击着他的耳膜。
他转头去看男孩的神情,试图在那张人偶一般的脸上找到恐惧或是怜悯——但是什么都没有。那双明亮的眼睛里什么也没有。
“为什么不开窗?”
他发现自己的声音正在微微颤抖。他在害怕,在恐惧,是因为那只可怜的、撞着窗户的鸟儿,又或是面前这个眼中空无一物的男孩,他分不清,也不愿去分辨。
那双漆黑的眼睛终于转向了他,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那双眼睛不应该是黑色的——男孩的眼中依旧空无一物,他静止了好一会儿,才听到男孩疑惑的声音:
“为什么要开?”
“因为,它再撞下就要死了!”
他有些语无伦次,手不自觉地比划起来,“你难道要看着一条生命在你面前流逝吗?”
“可是,为什么要救它呢?”
男孩清脆的声音中不包含任何的情感,“只是因为我看见它了吗?但是,是它自己没有找到过冬的场所才会面临死亡的,这不是我的过错。”
“但是,它只是一只小鸟啊!”
“那又怎么样?”
他只觉得背脊突然升起一阵寒意,不知是为何。
男孩那冰冷的话语还在继续:“是它犯下了错,所以要承担死亡这个结果。我只是一个过路的人罢了。而且,如果我救下了这只鸟儿,那其它没有被救下的鸟儿呢?你为何唯独救下了这一只,却没有去救下其它的鸟儿呢?这么一来,你救了一只鸟儿,但实际上背负了不去拯救其它鸟儿的罪过了。”
他只觉得脑袋里一团乱麻,这些诡异又冰冷的话盘据在他的脑海里。在听到撞击声越来越微弱之后,他一咬牙,向前一扑,打开了窗。刺骨的寒风一股脑灌入长廊之中,刮得脸颊生痛。头顶“哗啦啦”地响过,一团黑影掠过他们的头顶,只留下了几根残羽。
“你看。”
男孩的语言里着几分惋惜,“现在要由你来承担这一份错误了。”
这一段话,和那个寒冷的冬日一直深刻地烙印在他的记忆深处,伴随着那只生死不明的可怜鸟儿。
陈意望着另一端正翻着白眼对他表示不满的自家发小,在心中默默想道:
还是现在这样,像个真正的人一样更好。
……
【宿主。】忍了两天,忍无可忍的系统开口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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