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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静下来仔细听前面的声音,但除了小光谁都没听到,虽然爷爷会控制水兽,但他听不到前面有哭声,所以我断定前面应该没水兽,估计是陆地上的东西,也就是说前面应该没有深水了。我们摸着黑又往前走了一小段路,这才发现脚下有热水在流动,但只是很浅的热水,并不是很深。
“他娘的,我怎么觉得呼吸有点儿困难?”许少德大叫道,其实只是给自己壮胆而已。
“好臭,不是你在放屁吧?”我捂住鼻子说道。
“我放屁会这么不声不响吗?哪次不是敲锣打鼓的?”许少德为自己辩解道。
“前面有水声?”小光不理我们的粗鲁对话,而是争着走到前面,仔细听了听。
我们竖起耳朵却什么也没听到,但话音刚落就听到哗啦哗啦的水声,不过只有那么一小会儿,过后又没了声音。我们所有人都听到了水声,所以不可能是幻觉,但谁也说不清楚为什么水声会断断续续的。爷爷说会不会是间歇性的泉水,但范里说泉水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声音,这应该是水从高处落下时撞击出来的声音。因为空气里臭味太浓,所以我懒得张口,只在心里暗想,听水声似乎是瀑布,但瀑布应该是连续有水声,世界上到底有什么环境会有断续的落水声呢,前面可千万别再有危险的东西了。
“我不管,我要见海子。”卓母跌跌撞撞地走在前面,看得我心里一阵发酸。
烂泥越来越厚,我们一脚踩下去很难拔出来,就如南方人种水稻时在水田里步履维艰的感觉一样,把脚拔起来还扑通扑通地作响。卓母精神处于崩溃边缘,身体又被大爆炸弄得极为脆弱,这样的行走她实在吃不消,但她一直咬牙坚持。可是她毕竟年纪大了,走着走着就摔倒在烂泥里,我听到卓母摔倒时发出的声音后,想过去扶起时已经晚了。
卓母挣扎着想站起来,但她整个脸都撞进了烂泥里,我扶起她以后,她大口大口地把烂泥吐在我的身上。我虽然很不情愿,但四下黑暗,别说卓母了,就连我都看不清楚,刚才扶起她都找了好一会儿。卓母把烂泥又吐又甩,有些烂泥甚至飞到了我脸上,这种特殊情况我本不想计较了,但是这些烂泥飞到脸上时我却觉得有些古怪。
我将烂泥从脸上抹下,瞬间就发现了烂泥的异常,但身子立刻软了下来。这堆烂泥并不是普通,它们如有生命一般,在我的皮肤上蠕动着,恶心得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这些烂泥其实就是腐肉,肉泥里竟藏满了蛆虫,甚至蛆虫的数量超过了腐肉。我第一个发现了肉泥,等其他人发现以后,每个人都惊得脸都绿了,虽然我看不见,但我相信他们肯定会有这样的反应。
“万藏哥,你带的什么路,真够恶心的!”许少德没好气道。
“你他娘的不要乱把屎盆子扣我头上,你自己要走进来,我拦得住吗?”我脸上一堆蛆虫,正愁没处发泄,所以就马上开骂。
“你们除了耍嘴皮子就不能做点别的吗?”小光有点不耐烦,她一个水灵的女人现在站在肉泥里给一群蛆虫包围着,换谁都受不了。
“我们这不是给大家鼓舞士气吗?”我心虚地答道。
“快追上去,那位大姐离我们远了。”爷爷提醒道。
卓母趁我们说话的空隙已经不顾一切地往前走去,我心里一紧,这里的肉泥厚到脚踝处,那得杀多少人或者动物?可是,我怎么都迈不出脚步,因为心里一想到踩在蛆虫堆里,浑身就不自在。热流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不过肯定和间歇性的水声有关,热流趟过来以后,不少蛆虫就跟着水浮了起来。热流并不是很热,蛆虫泡在热流里不仅没死,反倒从水面上脱开,然后慢慢地爬到了我们的身子上。
“阿姨,你慢一点儿,等等我们。”我大喊道,然后一脚一心寒地往前追。
卓母还算有点理智,她听到我喊她,就回了一句话,叫我们快一点儿。我忽生不祥预感,总觉得卓母这样跑下去会出事情,于是顾不得恶心的感觉就加快了速度。水声在这时候又想了起来,我们逐渐看到前面有一丝惨淡的光线,空气也凉快了许多,这说明我们已经离开了火湖的范围。因为一直处在黑暗中,出现光线以后我的眼睛有些刺痛,过了一会儿才发现水是从光线处倾泻下来的,而且那就是热流的源头。
千奇百怪的事情我见多了,但从未看见过间歇性的热瀑布,要有也是冷水瀑布。卓母似乎着了魔,她越走越快,我忍着脚下恶心的感觉,在充满蛆虫的烂肉泥里跑了将近半分钟才追上她。此时,光点已经逐渐变大,我们也把暗道看了个大概。这里的地上全是腐肉,青的白的红的黑的都有,蛆虫不计其数,它们不停地蠕动着,像是要钻进我们身体后才肯罢休。四壁之上爬满了蟑螂,它们果然是最顽强的生物品种,我们走过来以后,有些蟑螂竟飞了起来,在暗道里让人抓狂。
走到光亮处以后,我们抬头一看,上面是光线刺得我们纷纷挡住了眼睛。适应了光线以后,这才发现这是一个如深井一样的竖形隧道,大概有十来米深。在尼姑庵的下面我们曾经碰到过一条下水道,并从一条未完工的下水道里走到了海湖处,但我们到现在都不知道那条下水道是干什么用的。如今我们越走越远,我在心里嘀咕着,不是走到大连市区了吧,难怪这里有这么多的蛆虫。
大家都很开心,因为总算见到蓝天白云了,哪想上面一阵嘈杂,破坏了此时的气氛。我刚听到有人在上面喊小心,紧接着一个庞然大物就掉了下来,众人闪躲奇快,只我反应慢了半拍,刚退避半步那东西就落在了我跟前,然后溅起一大片血水。待我抹干净脸上的污浊之物,睁眼一瞧,不禁觉得毛骨悚然。
许少德在这时候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轻声问道道:“万藏哥,这个东西我们是不是在下水道里见过?”
我点了点头,从上面掉下来的是一只大猩猩,它抱着一具无皮血尸一头栽下来,脑浆都迸在了我脸上。在下水道里我们曾经看见过一个大木盆,里面装着一具无皮血尸,它的头和四肢都被砍了下来,但身体太过巨大,很不像人类,但又很像人类,因此我一直搞不懂无皮血尸的来历,甚至以为是二战核泄露引起的异变。现在看来,那具无皮血尸应该就是大猩猩,但猩猩是亚洲唯一的大猿,现在仅存于婆罗洲和苏门答腊岛蒸汽缭绕的丛林里,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给人砍去了头和四肢呢?
竖井四壁一点也不光滑,上面有很多人工凿出的凹坑,要爬上去并不困难。井口处有一个人望了望,但可能是他在明处我们在暗处,所以他只摇了摇头就走开了。许少德本想大喊救命,但我立刻捂住了他的嘴巴,猩猩的死肯定和上面的人有关,我们要是暴露了就会有大麻烦。爷爷却说,以前在下水道里也见过小木盆飘进来,里面也有尸体,但五花八门并不只是无皮血尸,也有很多飞禽走兽的尸体。
“上面八成是一个屠宰厂,他们真下得了手。”我叹气道,但却想不明白,为什么非得把猩猩的皮剥下来,还要把头和四肢都砍了,那只猩猩为什么又会抱着血尸跳下来?
“可是这是唯一的出路,总不能现在倒回去。”范里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可不愿意回去了,我们是人又不是动物,他们敢动老子一根寒毛,我非把他们的皮扒下来不可。”许少德说罢吐了一口唾沫。
“那你先上去。”我不耐烦地说道。
“可是我要发挥谦让的精神,这时候我就不抢功劳了,还是你们先上,我给大家殿后。”许少德奸笑道。
卓母哪有心情听我们开玩笑,她立马当先,一个劲地往上爬,身手竟和我们年轻人不相上下。我们全都屏住气息往上爬,好不容易爬了出来,却看到我们是在一个深山大院之中。院子极为简陋,全是土房茅草,若不仔细还以为这是深山的一部分。院子里有很多大刀、锥子、猎枪,还有很多铁笼子,里面关了不少的珍禽异兽,有老虎、蟒蛇、鸵鸟等等。三个粗野大汉正要打开一个铁笼,里面装着一只小猩猩,它的两眼似乎浸满了泪水,绝望地看着那三个屠夫。
“这里真是一个屠宰厂啊,杀了不少东西。”许少德最后一个爬上来。
那三个屠夫发现了站在院子里的我们后,神情既紧张又吃惊,他们马上举起了猎枪,对准了我们。我一看这情况就大喊完了,还打算这次出去以后找个女人结婚生子,哪成想要交代在这里了。但谁都没有想到,就在这三个屠夫要开枪的时候,他们竟全都愣住了,似乎忘记要杀人灭口了。
“你……你……”屠夫们吓破了胆一样,一直你你你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但猎枪却全对准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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