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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103 前尘四（第3页）

吉尕下意识地说“要”，末了又补了一句：“军营是什么？”

“是世界上最不怕死的一批人聚集在一起的地方。”沈独鱼揽过他的肩膀上了马车，“你可能不会喜欢。”

“小鱼喜欢吗？”

听到这话沈独鱼一愣，已经很久没有人会问他这种问题了。

他的人生轨迹和所有的一切都是被安排好的，从不会有人过问他自己的意愿，就连当年拜在大儒李尧门下时，师傅也是问的他“愿不愿意”而非“喜不喜欢”。

“大概没有人会喜欢打仗吧，即使是里面的大将军也是如此。踏进军营里的人十个里有九个最终会战死沙场。人都是有私心的，都希望能和家人团聚一生，谁会愿意在最好的年华赴死呢？”

“既然不喜欢，又为什么要去？”

“这就是人不同于世间其他万物的地方，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在小家之上还有国，出生在大宋的土地上，魂便扎根在了这里，为国生，为国死，前仆后继。”

“有了被庇佑的地方才能为‘人’，方可作为一个宋人堂堂正正有尊严地活着。”

吉尕似懂非懂，最后只低声道：“小鱼喜欢我就喜欢，小鱼不喜欢我就不喜欢。”

沈独鱼失笑，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我们吉尕还是小孩子啊。”

“我才不是小孩子。”吉尕红了脸。

虎啸营在雪岭西面山脚处，驻扎在此地的共有三万精兵。远远能看见毡包营地里火光大作，赤红色的虎啸旗在寒风中飞舞，旗帜上匍匐咆哮的白虎尽显神威。

冰天雪地里，赤裸着上身的大汉正站在篝火边赤手搏拳，一来一往，每一掌都带了十成十的力道，脚底下挥起的雪沫纷纷扬扬。

两个人过了几招，竟难分高下，引得围观的军士连连喝彩。

沈独鱼下马车时，正见着其中眼下有刀疤的汉子已经将用一套漂亮的过肩摔将另一人制服在地，乌压压的人群里又爆发出一阵响亮的喝彩。

他凝眸看去，肤黑、眼下有刀疤，右肩上还有白虎刺青，十有八九是虎啸营的大将军连澄。

传闻此人是真正的习武奇才，十三岁便上马杀敌，十六岁单独带兵，二十一岁随父连瀛在边戎关斩杀契丹吐六于部的首领阔迦。

赫赫战功分明能在京城里分得一个二品镖骑大将军的未知，连澄却在连瀛战死后离开了京城，隐姓埋名投进边营里。

两年前靖仁祖设立虎啸营后，便带着一部分以前手底下的将士驻扎在这里。

连澄生性正直刚毅，是武夫中的武夫，虎啸营只认武不认人的风气便是他带起来的。

要想和此人打交道，还要费点心神。

沈独鱼和吉尕下马车后立马被一些眼尖的将士发现了，众人面面相觑，谁也没起身迎接，窃窃私语着去看连澄的反应。

连澄也看到了静立在马车前的沈独鱼。

一张脸长得和狐狸似的漂亮，脸色比山上的雪还白上几分，来军营连劲装都不穿，只穿了一身厚重的白色狐裘，看着就像个能被风一吹就倒是病秧子。

他在心底冷笑一声，盼了几天总算把这个皇宫里的瓷娃娃盼来了，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文弱，这样的人要怎么持刀杀敌？

连澄漫步踱到面前，肆无忌惮地打量沈独鱼，马车周围的侍卫都警惕起来，可沈独鱼还是表情淡淡，不偏不倚地看着连澄。

他亮出手里的虎啸玉佩，淡声道：“连将军投入边疆多年，久不回京城，怕是有些健忘了......”

话锋一转，语气忽然冰冷起来：“不过如今连将军是连礼数都丢得一干二净了么？”

众将士里传来阵阵倒吸冷气的声音。

连澄似笑非笑，不接沈独鱼的话，手伸过去看似要去接沈独鱼的玉佩，不料下一秒却忽然发难，掌中发力，直直朝沈独鱼挥来！

作者有话说：

更新啦，修复了前面一个小小的bug，小鱼应该是25岁来藏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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