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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城的第一场秋雨落下来时,石榴树的叶子开始泛黄,一片叶子打着旋儿落在祠堂的供桌上,正好盖住爷爷笔记里“守脉人碑”的插画。我拾起叶子,叶脉的纹路竟与五灵守护阵的五角星重合,叶柄处还沾着点金色的粉末——是幼龙的龙晶焰灰烬,顺着地脉飘了回来。
“畏哥,你看这玩意儿!”老油条举着个陶瓮冲进祠堂,瓮口飘出淡淡的酒香,“这是我用安魂花的花瓣泡的酒,埋在石榴树下三年,今天挖出来正好尝尝。你闻,是不是有股龙鳞粉的味儿?”
陶瓮的泥封上印着铜铃的纹路,是小望特意盖的。我掀开泥封,酒香混着灵气扑面而来,酒液里浮着些金色的光点,是地脉灵体的气息。白灵的玉佩突然飞进陶瓮,红光在酒液里转了圈,光点竟凝成我们四个的影子,正举着酒杯往嘴里倒——是地脉在模仿我们的样子。
小望的铜铃挂在供桌旁,铃身的三灵纹与酒液里的光点共鸣,映出三百年后的守脉人碑:碑前摆着四个酒杯,里面的酒液泛着金光,显然是三百年后的守护者在给我们“敬酒”。“地脉灵体说,他们知道我们在这儿喝酒,特意用安魂花蜜酿了新酒,对着石碑浇了三杯。”
守脉令在供桌上轻轻颤动,背面的地脉图已经完全褪去了光芒,变成块普通的木牌,只有触摸时才能感觉到里面流动的地脉精气——它完成了使命,却把守护的记忆刻进了木纹里。我把守脉令放进祠堂的香炉旁,旁边摆着镇魂镜的碎片和铜铃,像个小小的纪念馆。
爷爷的笔记最后一页突然浮现出幅新画:三百年后的洛阳老宅,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正蹲在石榴树下,手里拿着片龙鳞,龙鳞的光芒映出我们的影子。画旁写着:“守脉人的血脉,会像石榴树的根须,在时光里蔓延。”
三叔公抱着个木匣子走进来,里面装着些旧物件:吴承安的怀表、爷爷的旱烟杆、我们用过的工兵铲碎片。“我把这些东西封在祠堂的墙壁里,三百年后他们重修祠堂时会发现,就知道咱们的故事没断。昨晚梦见你爷爷在墙上刻字,刻的是‘守脉者,非独一人,乃代代相传之心’——这话说得在理。”
老太太往铜铃上系了串新的红布,布角绣着我们四个的生肖:“这红布得年年换,让地脉知道,守脉人的家一直有人。对了,我在石榴树的树洞里塞了本‘守脉日记’,记着咱们每天做了啥,三百年后他们掏出来看,就像跟咱们过日子似的。”
日记的最后一页留着大片空白,我拿起笔,在上面写了句话:“今日秋雨,石榴叶落,饮安魂花酒,盼三百年后诸君安好。”笔尖的墨汁滴在纸上,竟晕开朵安魂花的图案——是地脉在回应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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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停时,月亮从云里钻出来,照在石榴树上,树影在地上晃成个圆,像枚铜钱。老油条突然指着树影的中心:“你们看,那是不是镇魂镜的影子?”
树影中心果然有个圆形的光斑,光斑里映着三百年后的血月,血月的光晕里,双生煞的最后一缕邪气正在消散,三百年后的守护者举着镇魂镜,镜面对准月亮,镜面的反光里,我们四个的影子正对着他们笑。
“他们真的做到了。”白灵的眼眶有点红,玉佩里的白衣人魂魄已经完全消散,只留下片透明的花瓣,落在酒瓮里,“白衣姐姐说,她终于能去轮回了,下辈子想做个普通的洛阳姑娘,种安魂花。”
小望的铜铃突然响了起来,铃音顺着地脉往邙山的方向飘,守脉人碑的位置传来隐约的回响,像有人在回应我们的铃声。地脉灵体的意念顺着铃声传来:三百年后的守护者正在碑前种树,树苗是用我们留下的安魂花种子种的,已经抽出新芽。
我往石榴树的树洞里又塞了瓶安魂花酒,酒塞用幼龙的逆鳞碎片做的:“让三百年后的小家伙们也尝尝,就当咱们没分开过。”
老油条往树洞里扔了块鱿鱼干,包装纸上画着个简笔画的胖人:“胖爷我的‘特产’也得留着,说不定三百年后的鱼还爱吃。”
白灵把玉佩的碎片放进树洞——她的玉佩在净化煞母残魂时裂了道缝,却更亮了:“白衣姐姐说,碎片能聚灵,三百年后会自己拼起来,变成新的玉佩。”
小望的铜铃响了最后一声,铃身的三灵纹突然暗了下去,像耗尽了灵力,却在树洞里发出柔和的光:“地脉灵体说,铜铃要在这里睡三百年,等三百年后的孩子来摇它,那时它会把所有故事都讲出来。”
我们站在石榴树下,看着树洞里的微光,听着远处守脉人碑传来的回响,知道该做的都做完了。守脉的接力棒已经交出去,剩下的,是等待,是生活,是让守护的信念像安魂花一样,在时光里静静绽放。
老油条打了个哈欠:“走了走了,胖爷我困了,回去睡觉,明天还得给安魂花浇水呢。”
白灵的指尖划过石榴树的树干,留下道淡淡的红光:“明年花开时,记得来摘最大的那朵,它会映出三百年后的样子。”
小望抱着铜铃的绳子晃了晃,铃音里混着笑意:“地脉灵体说,等我们老了,魂魄会变成地脉灵体,继续守着这里。”
我最后看了眼祠堂里的守脉令,它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像爷爷的眼睛。转身往堂屋走时,一片泛黄的石榴叶落在我的肩头,叶脉的五角星纹路对着三百年后的方向,像在指引,又像在告别。
雨又开始下了,淅淅沥沥的,打在槐树叶上沙沙响,混着远处的犬吠和洛阳城的夜市声,像首永远唱不完的歌。我们的身影消失在老宅的门后,树洞里的微光还在跳动,守脉人碑的回响还在继续,三百年后的故事正在时光的另一端,慢慢展开。
这故事,没有惊天动地的结尾,只有日复一日的生活,和藏在生活里的,永不褪色的守护。它会在洛阳城的每一场雨里,在石榴树的每一次开花结果里,在三百年后的每一个寻常清晨里,继续下去,永远,没有结尾。
洛阳城的雪落了整整三天,石榴树的枝桠裹着层薄冰,像串晶莹的玉珊瑚。我踩着积雪往祠堂走,鞋底碾过冰碴的声响里,混着些细碎的铃音——是小望的铜铃在树洞里醒了,正随着风雪轻轻颤动。
祠堂的门轴冻得发僵,推开时发出“嘎吱”的声响,惊起梁上的几只麻雀,扑棱棱地撞在窗纸上,留下几片带雪的羽毛。供桌上的守脉令蒙着层白霜,我用指尖拂去,霜花竟凝成五灵守护阵的形状,在阳光下泛着七彩的光。
“吴畏哥,快来!”白灵举着个青瓷碗冲进祠堂,碗里盛着些暗红色的东西,“这是我在石榴树下挖的,雪化后露出个陶瓮,里面的安魂花酒冻成了冰块,冰块里还有东西在动!”
冰块里果然有团金色的光点,像只被困住的萤火虫,正往碗壁上撞。我摸出爷爷的笔记,书页自动翻到“地脉灵物”那章,上面的插画突然活了过来:画中的“轮回虫”正啃食着时光的丝线,虫背上的纹路与冰块里的光点一模一样!“是轮回虫!”我盯着光点,“地脉灵体说过,这种虫能在时光里穿行,三百年前和三百年后都能看见。”
老油条抱着个炭盆走进来,冰块遇热开始融化,轮回虫的轮廓越来越清晰,竟是只长着翅膀的甲虫,翅膀上的纹路是守脉令的五角星。“胖爷我就说这酒埋得值!连时光里的虫子都来捧场。”他往碗里撒了把龙鳞粉,轮回虫突然展开翅膀,在祠堂里盘旋了三圈,往守脉人碑的方向飞去。
小望的铜铃从树洞里滚出来,铃身的三灵纹泛着红光,显然是被轮回虫惊动了:“地脉灵体说,轮回虫是从三百年后飞来的,它带来了个消息——守脉人碑的背面长出了新的纹路,是三百年后的守护者刻的,说他们在安魂花海下挖出了个青铜匣,里面装着咱们当年没来得及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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