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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五色杂陈终（第9页）

他们两个手机长期混用，为了方便密码都用了六个一。

微信电话响起，宿天水附身过来看，“你怎么用我的手机在给你自己打视频电话。”

池历放在垫子上的手机没有震动。

池历另外拿出了一个小屏幕操作一下，微信电话那头接通了，幽蓝的玻璃缸被泡沫晕染出迷幻的氛围、

红棕色的小章鱼慢慢贴近玻璃缸。

池历：“因为那边是想看海的小章鱼。”

他出门前看见宿天水带有遗憾，就找了台备用手机用着，把自己的手机用支架架在了玻璃缸前，提前设好常亮又连上了充电线，保证微信电话可以按时亮起屏幕。

又用了一个机械装置接通电话。

池历把手机放回宿天水手里，“去带‘红日’看看大海吧。”

宿天水拿着手机很开心，踩着软软的沙滩深一脚浅一脚地向着海边跑，暮色里他的背影像是电影里拉远的经典镜头。

海风和浪潮声在傍晚为电影做乐，宿天水在近海的边缘回头招手：“池历！过来！”

他的脸昏暗的天光里，只有模糊好看的轮廓，池历却直觉自己眼睛和他在遥遥的距离里匹配。

池历拿着长伞迎风跑到宿天水身边终于到了看清的距离。

宿天水笑的很开心，眼睛像一轮弯月牙，卧蚕饱满红润的唇亮亮的。

周遭的声音太多了，有海风还有浪潮有砂砾滚动，还有池历说：“来了。”

视频的那一头“红日”的触手扒在了玻璃上边，开出一朵朵小百花，脑袋也贴近玻璃，圆鼓鼓的眼睛无声欣赏着另一边的海面。

拟态章鱼总善于模拟颜色，但水是没有颜色的，视频另一边的海面却有着不一样的动人色泽。

所以拟态章鱼变成了深沉寂静的蓝色，像是阴天暮色里没有七彩晚霞笼罩的蔚蓝海面，只是深沉包容又优雅，像是深海礁石在海里的色泽，是章鱼短小生命里第一惦念的色彩。

章鱼的每一次搬迁，都是用尽了竭尽生命的能力去适应，它适应了泡沫箱的颠沛流离，适应了精致造景玻璃缸的温馨祥宁，再想回家，也许要在波涛汹涌的超水里游荡千里才有可能找到适宜的环境。

宿天水说：“宝宝不要怕伤心。”

他哄章鱼。

“跟你讲个小时候我经常听的故事。”他的声音总是清冷的，今天不知道是不是夜色温柔，语调也放松下来。

眉眼在昏暗的傍晚格外柔软，海风吹来浪潮扑腾地细刷过鞋底，池历侧头看着宿天水。

宿天水说：“那个故事叫做‘我想去看海’，是一本精美绘本里的故事，是我小时候常看的故事的第一册。”

“故事的主角是一只小鸡，叫做卡梅拉，她是一只小鸡，但她不想下蛋，她想去看大海，她听过大海无数美丽的传说，总想着去海边看看。她不明白为什么作为一只鸡就一定要下蛋呢？她有她自己的想法，她想去看大海。可是鸡爸爸不这么认为，他告诉小鸡，你连你自己都弄不明白，是不能去海边的。”

“大海不是小鸡们玩游戏的地方。”

“可是卡梅拉不开心，他太想去看大海啦，所以晚上回头看了家人们最后一眼，就执着地向着大海走去。大海很远，卡梅拉是一只小鸡，她努力很久终于找到了海边。”

“海边有雪白的浪花，有贝壳和沙滩城堡，还有很多小虾米可以填饱肚子。卡梅拉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丽的地方，她在海里冲浪，游泳，开心的玩水。”

章鱼静静地漂浮在玻璃边，好像听懂了这个故事一样一动不动。

“她很开心到了大海，但到了晚上，夜晚黯淡了下来，她又变得好难过，因为她找不到爸爸妈妈了。只有孤独的一个月亮陪着她。”

“第二天她还被路过的船长抓住了，那是寻找大陆的哥伦布舰队，他们为了新大陆的梦想在海面航行了太久了，很想把卡梅拉吃掉当做食物。”

宿天水举着手机没动，让镜头沉在寂静的大海中，“卡梅拉急中生智，为了不被吃掉，她告诉船长，我会下蛋，可以每天下一个鸡蛋给船长当早餐。”

“从来没有下过蛋的卡梅拉，不愿意下蛋只想看大海的卡梅拉，回不到家乡的孤身一个人的卡梅拉，尝试了各种办法，她蹦起来，跳起来，仰卧起坐……”

“终于下了一个蛋。”

章鱼才理解不了成语，池历却能懂，这个故事有一半在分享给他听。

他视线投向深沉的大海，好像无形之中能在海面的浪花碎影里看到那艘船。

宿天水对情感总是格外敏感，他在暧昧氛围里总是最先洞彻，挑破映射，然后卡梅拉的故事就不仅发生在养鸡场，还发生在假若池历与宿天水相爱的故事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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