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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从深夜做到凌晨,毛毛被医生推出来时麻药还没过,吐着舌头歪在无菌布上,肚子上贴着一块纱布,隐隐约约透出药水的颜色。
助理拿着手机给赵心卓看手术的刀口,毛毛肚皮的位置被医生剃掉一大块毛,上面横着一道小指长的伤口,伤口周围涂满了药水。
被它吃进肚子里的那块火腿肠皮已经取出来了,血淋淋的放在手术托盘里,赵心卓粗略扫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压根不敢再看第二眼。
“哥,你先回去吧。”
赵心卓眼眶通红,说话带着鼻音,把用过的纸巾丢到垃圾桶里。
已经凌晨一点半了,毛毛的麻药还没醒,值班的女医生去配药室给它拿消炎药,挂完点滴不知道要什么时候。
实在是太晚了,赵心卓想让秦岸回去休息一下,按照他对秦岸的了解,明天飞机落地以后他肯定直奔工地,根本不会留给自己休息的时间。
宠物医院这边还有值班的医生在,毛毛他自己守着就可以了。
“毛毛的主人,”值班护士拿着一个新的伊丽莎白圈走过来,“可以过来陪着毛毛了。”
“来了。”
赵心卓应了他一声,转头看向秦岸。
他其实没指望秦岸能听他的话。
没想到秦岸考虑了一下,让他进去看着毛毛,自己则调转脚步,匆匆往医院外面走去。
赵心卓来不及多想,跟着值班护士进了打点滴的房间。
这个时间除去有突发状况的小动物,根本没有人会带着宠物来打针,于是整个输液室只有赵心卓和毛毛一人一猫,值班护士端着药进来,关掉了另一边的灯,只留下赵心卓头顶的这一盏。
“打针会很疼,趁现在麻药的药效还在,点滴的速度可以调快一些。”
值班护士动作麻利地给毛毛戴上伊丽莎白圈,拉起它的一条前腿扎好针,嘱咐赵心卓看好输液瓶:“没药了要及时出去喊人。”
“好。”
宠物医院的输液桌分两层,上面一层安置小型宠物,下面这层类似书桌一样,可以让陪宠物输液的主人在这里办公。
输液室里有点冷,赵心卓吸了吸鼻子,在小桌上趴下来,盯着上方的毛毛。
毛毛扎着针的那只前脚微微动了动,似乎是麻药劲开始过了。
赵心卓紧张地坐起来,用手捏了捏毛毛的前爪。
“你可千万别现在醒,医生说打针可疼……”说着说着赵心卓又开始哽咽,嘴角向下撇了撇,实在是没控制住情绪。
寝室里只有卫环喜欢囤火腿肠,时不时还会掰一点儿喂给毛毛。
小猫小狗都馋,喜欢吃人吃的东西。
毛毛肯定是在垃圾桶里闻到了火腿肠的味道,趁着没人注意从垃圾桶里把火腿肠皮拖出来吃了。
赵心卓抬起手背在脸上蹭了一下,他的脸很凉,温热的眼泪流了一脸,还有顺着脖子落进衣襟里。
决定收养毛毛的时候他就告诉自己,要么就不要养宠物,既然养了就要好好对它,别作践它。
毛毛本来就是被不知道哪一届的学姐还是学长弃养的宠物,还瞎了一只眼,刚被赵心卓逮到的时候对人类充满敌意。
他把毛毛接回来,却没有好好照顾它,让它受了这么大的罪。
毛毛还处于半昏迷的状态,赵心卓也不管毛毛能不能听见,抓着毛毛毛茸茸的前爪喃喃自语:“对不起,都是我没有照顾好你。”
“不用对不起,你做的很好。”
肩膀忽然一重,一件外套落在赵心卓肩上。
赵心卓胡乱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扭头看了一眼,原来是秦岸将一件风衣搭在了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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