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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一群纸片人盯着的感觉过于阴测测的,余斐舟眯了眯有些不适的眼睛,仅仅是看了会眼前的场景,双眼就被刺激的湿润了起来。
“再等会。”虚华重新将手附于余斐舟的眼睛上,感觉到掌心的湿润和被睫羽刷过的酥痒,强忍着没拿开手,他就是因为考虑这个才将婚礼举行在深夜,却还是过于大意了。
余斐舟这回没有推拒,等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之前的不适已经完全消失。
四周的纸片人小鬼们还是直愣愣的看着他,余斐舟有些不悦的低下头,这才发现自己居然一身红衣,他猛地抬起头来,看到了戴着面具一脸促狭笑意的阿紫。
阿紫依旧戴着吊坠,鸦青的长发用乌金冠高高束起,没被面具遮住的下巴在满院火红的灯笼和烛光里显得愈发白皙,就连那唇都带了点水润的红。
余斐舟心里突地狠狠跳动了一下,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可能也是个视觉动物。
虚华伸出了手,看着对面和自己穿着同样喜衣,但是明显在出神的青年,他有些无奈道:“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你可不能再发呆了啊。”
“啊?”余斐舟惊了一下,反应过来的时候心里想的话已经脱口而出,“南院的那个是谁?”
虚华先是微微的笑了一下,看着余斐舟的双眼居然有些闪避了起来,像是害羞的模样,一旁的纸片人小鬼们继续哄闹了起来,就连阿黄都醉的东倒西歪,趴在了桌子上不省人事。
余斐舟不知道狗子居然也会醉,它可是从来没喝过酒,但是周围纸片人们的声音已然打乱了他的思绪,让他脑海里空白一片。
“新娘子果然很好看呢。”
“南院的公子穿着红色的衣服果然好看,哎,不对不对,现在应该说我们的主母了,嘻嘻。”
“......”余斐舟瞥了眼那些打着哈哈的纸片人,发现他们一个两个的脸上全带着一圈红晕,笑意盈盈的,看着似乎也不如初见时候那么阴森了,甚至还有点可爱。
“等会带你去南院,”虚华适时的牵住了余斐舟的手,转头看着月色,沉声道,“我虚华于今日发誓,与你结为神仙眷侣,此后亿万年时光必不负你。”
“你知道神仙眷侣是什么意思吗”余斐舟本想取笑一下阿紫,但是看到对方眼里认真的神色,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罢了,阿紫是他教的,措辞简单粗暴都怨他这个老师是个学渣。
“是阿黄教的,”虚华环住了余斐舟的肩,埋下头说道,“我知道这种事在你们那边应该叫做结为夫妇,但是,”
他长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意思一样,开始把玩起余斐舟垂落的长发来,“但是,哎,算了。”
余斐舟没忍住笑了出来,他这还是第一次看到青年阿紫露出这么为难的样子,心里莫名的柔软起来,这几日莫名的烦躁也全消失的一干二净,他转过身对上了阿紫的双眼,或许是因为阿紫戴着面具的缘故,余斐舟第一次把他和师尊彻底分开。
作为师尊次人格之一的阿紫,在他眼里成了独立的个体,和师尊再无什么关系。
虚华看着眼前的人似通过他在看什么人,眼里很快闪过一抹痛苦之色,他伸手摸了下冰凉的面具,轻声问道:“若是你第一次遇到的人是我,那你会选择我吗。”
余斐舟没有听见,曾盘踞在他脑海里无数年的白衣谪仙终于在今天化作了碎片,或许和阿紫在一起也不错,他这么想到。
回到现实世界里无尽孤寂的岁月实在比不上现在的一晌贪欢,有人爱着的感觉不算太差。
“不是说带我去南院的吗?”余斐舟主动牵上了阿紫的手,眼里动摇不定的神色转变为了破釜沉舟的坚定。
虚华错愕之下,狂喜的心情甚至让他的心脏有些不负重荷起来,俊美的脸也变得有些扭曲起来,看上去实在有些滑稽:“你知道选择呆在这里的后果吧。”
“知道,”余斐舟很快回道,“你知道怎么把狗子送回现实世界吗。”
虚华从这话里已经听到了余斐舟的决心,他闭上了双眼,反手回握住余斐舟的手,咬着牙说道:“不用担心,有这句话就够了......我也该满足了。”
余斐舟敏感的察觉到笼罩在阿紫身上的悲伤,他扬起笑容说道:“你怎么现在反而不喊我哥哥了。”
虚华睁开眼看着他,又恢复了嬉笑的模样,两人并排着往南院走,一路上在月色下、烛火下留下了两道缠绵的身影,虚华视线看着前方:“喊你哥哥,你总会把我还当成弟弟和小孩。”
这话说的也确实没有错。
余斐舟羞愧的低下了头,又听阿紫问道,“你为什么......会答应我。”
为什么会答应,就这么做了永远留在这方世界的决定,余斐舟没有说,这是他的私心。
道路两边的斑驳树影,在月色下波光粼粼的水面,不知道哪儿传来了熟悉的琴音,直到眼前出现了高阁,余斐舟抬起头看到高阁上弹琴的人,这才恍然想起这个地方他曾在梦里见过。
他回头再看水面,果然见到水面上映出了高阁上弹琴的骷髅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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