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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 七域三虚伪（第1页）

余斐舟等到傍晚，阿紫也没有过来。他推开窗倚着窗户一边看着院外的景色，外面的雪未停，满院的雪借着月色散发出柔和的光，长亭的琉璃灯透着黯淡的紫，照亮了池塘尽数凋谢的睡莲，两尾锦鲤永远的冻在了水面。

不远处的天边破了个碗大的黑洞，一些碎片随着雪落到了小院，在雪地上砸出了一个个坑。

“你看。”余斐舟抱过了狗子，指着黑洞旁细线般的银练，狗子不明所以，眯着眼睛看了过去，又听余斐舟淡淡说道，“到时候你和牵煌顺着银练的方向离开这个世界。”

“那你呢。”阿黄瞪了瞪自己的短腿，努力扭头想看看主子的神色。

余斐舟没有说话，他把狗子放在了窗沿上，披了阿紫早上递给他的斗篷，推开门走出了屋子，阿黄皱着不存在的眉，也蹑手蹑脚跟了上去。

它看到自己主子先是去长亭拿了琉璃灯，再踏着雪拐弯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眼前一片白雪茫茫，狗子身量实在太小，左看右看了半天实在见不到人影就放弃了。

树下躺倒着一个熟悉的骷髅，骷髅旁边还有一把伞，余斐舟上前喊了几声，见骷髅没有动静，就拿了伞自己撑着挡住飞下来的灰色碎片。

余斐舟似乎走了很久，又似乎没有走多久，他绕着府邸走了一圈，最后在南院找到了雪地里的一抹紫色的身影，阿紫已经不知道昏迷了多久了。

南院一楼的大门敞开着，随着冷冽的寒风来回作响，余斐舟扶起阿紫，把人带到了南院一楼大厅，这里地上的符阵还保持着原样，而那些据说是阿紫用木头雕刻的人还是那副四肢缠着黑线的老样子。

虚华很快就清醒了过来，他看了眼四周，最后看着余斐舟有些奇怪道：“我怎么在这里？”

余斐舟勉强撑起笑容：“我还要问你呢，是不是又背着我偷偷来这儿见你的南院公子了。”

“哪有，你明明知道的，你人都在我身边，我还来看什么画像呢。”虚华站了起来，脚下不稳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幸而被一旁的余斐舟扶住了，余斐舟踮起脚尖给虚华拍了拍发间的雪，虚华见状微微弯腰让余斐舟能方便一些。

“很晚了，回去睡觉吧。”余斐舟一手挽住阿紫，一手提着琉璃灯，至于那把伞则是让阿紫撑着，两人路过之前余斐舟遇到骷髅的那棵树下，余斐舟淡淡扫视了一眼，发现那骷髅早没了踪影。

“今天怎么这么冷清？小鬼们呢？”

小鬼们就是那些纸片人们，一些碎片有随着雪花飞了下来，余斐舟松开手捂住了阿紫的双眼，食指碰到阿紫额间的水滴状吊坠这才发现吊坠冰的厉害，色泽也黯淡了很多，深紫接近于黑色。

眼前的视线有些模糊，余斐舟努力眨了眨眼睛，感觉到手心阿紫长长的睫毛在颤动，不由得压低了声音说道：“它们啊，我让它们去给你准备一个礼物去了。”

虚华站在了原地，撑着伞斜斜护着余斐舟，嘴角漾着笑意：“是什么礼物啊？”

碎片越来越多，余斐舟放下了手里一直提着的琉璃灯，单手解开了束发的发带，蒙住了阿紫的双眼后才握住了对方的手，阿紫的手也如额间的吊坠一般冰的厉害，只是他自己却是完全感觉不到的样子。

“现在不能告诉你。”余斐舟把琉璃灯给了阿紫提着，自己则是接过了伞，用自己这大半年来凝聚起来的神力在二人周身围了一圈保护罩，抵挡着这些飞下来的灰色碎片。

虚华听话的闭着眼睛跟着余斐舟一步一步走回了小院，直到回到屋才任由那人解开了蒙住眼睛的发带，余斐舟觉得戴着面具还被蒙住双眼的阿紫有些滑稽，没撑住先笑了起来。

狗子已经关好了窗户，窝在床尾一角睡了半天，听到声响后慢悠悠的抬起头，用爪子捂住嘴打了个哈欠：“你们吃完回来了啊。”

“吃什么？”虚华给余斐舟解了斗篷，头也不回的问着床尾的狗子。

“你不是说去做吃的去了吗，我们等到了晚上你也没回来，还以为你出什么事......唔。”话还没说完的狗子被余斐舟点了禁语。

虚华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良久后低下头：“是吗......我怎么一点都不记得了。”

“睡吧。”外面碎片敲打在屋檐上和窗户上的声音越来越频繁，余斐舟垫脚吻了下阿紫的唇，趁机封住了阿紫的听觉。

......

一夜无梦，第二天难得余斐舟醒的很早，外面天还没有亮，他习惯性的摸了下自己的身侧，除了一个毛茸茸的东西什么也没摸到。

桌子上的琉璃灯还散发着温润的紫色荧光，余斐舟担心阿紫，简单的披了一件衣服就推开了门，院子外的雪还在下，像是没有尽头一样，出乎意料的是那些昨天全部化作荧光的纸片人小鬼们都在院子里堆雪球，双颊是一如既往的红润。

池塘里的睡莲还开着，两尾锦鲤，一条金色，一条浅紫，也在水面互相追逐着，银杏树下的骷髅嘴里哼着意义不明的曲，昨天发生的一切都像梦一般......

空灵的琴音伴着流水滴答在耳畔响起，余斐舟恍惚间又走到了南院，他站在池畔边抬起头看到了二楼栏杆处抚琴红衣张扬的女子以及弹着琵琶内敛温柔的蓝衣女子。

至于阿紫则是一身紫袍，带着乌金的面具遮住了半张脸，长发束起，垂着视线冷冷的看着楼下水畔处的他。

余斐舟心里强烈的开始不安了起来，他抬头看着天上的残月，再看了眼身后水面上倒映出的紫龙和两个骷髅的破碎身影......

“你怎么来了。”如之前梦里一样的场景，高阁栏杆处的紫衣人墨发飞扬，杯子里的酒有一半自高处倾泻而下落入水面，他唇角抿着，冷漠的继续说道，“你走吧，从今以后就别再回来了。”

“你什么意思.....”余斐舟感觉到心脏深处都被密密麻麻的针扎着，让他几乎说不出话来。

虚华偏过头，有些疑惑的看着余斐舟：“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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