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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 拜月流芳（第2页）

沈澈站在一旁，笛声缓缓的流淌出来，他看着月下起舞的少女，风吹过蹙蹙落了一地香雪，梨花落在她的身上，她的裙摆蹁跹，脚步踩在梨花上，舞姿都像是沾上了梨花的香。

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有那么一瞬间，沈澈心头微酸，眼里蒙上一层薄雾，让他差点看不清眼前的姑娘。

无数次，他都很想要将眼前的这个人拥入怀中，向她诉说午夜梦回时的绝望与等待，那样漫长的时光里他不是在等什么，他只是等一个死亡的结局。

只有死了，才能到奈何桥上去，才能见到她。

“殿下觉得如何？”不知道什么时候，宋楚妗已经跳完了，正隔着一段距离笑着问他。

沈澈恍然若失，一时间不能掩饰心里的空荡，他低下头轻声道，“甚好。”

“殿下为这首曲子起名字了吗？”

“起了。”沈澈闭上眼睛，轻轻叹了一口气，“拜月流芳曲。”

宋楚妗思忖片刻，点了点头，“这名字倒是十分恰当。”

往日已逝，忆及无益，不如多看眼前。

当时宴上多数人以为沈澈说的是崔月婉，崔月婉自己也是这么以为的。她坐在父兄身旁，握紧了手里的帕子，她没有抬头，故而不知道沈澈看的不是她。

崔月婉手心里出了薄薄的一层汗，旁人都说她是大楚第一才女，可她知道，她比不过成沅的。

使臣说的没有错，天下女子加起来也没有人能比的过一个成沅。

那时成沅脸上蒙着面纱，她听见沈澈的话抬起头来，她没有看崔月婉，而是与沈澈一样看向了宋楚妗。

那是舞者的直觉，吸引着她将目光落在与她有着同样气息的人。

坐在皇后身旁的少女容颜美好，周身似有月华流转。她抬起头来也看了成沅一眼，眼神微冷，没有笑，她转过头与皇后说了些什么，皇后拍了拍她的手，她便站起身走到楚安帝座下一拜。

宋楚妗盈盈下拜，清泠如泉的声音落在了每个人的耳朵里，“陛下，臣女愿献舞一支，恭祝陛下福泽千秋，万载无疆。”

楚安帝见了宋楚妗，脸上神色便松动了些，不再似方才那般难看，他点了点头，“允。”

若是宋楚妗跳的好便罢了，若是跳不好，她难逃一责，今后旁人提起她的时候也会说她不自量力，平白丢了脸面。

话音才落，沈澈便亦亦身，他走到宋楚妗身旁，与她同拜道，“父皇，儿臣愿为宋姑娘奏曲，愿父皇应允。”

楚安帝手指捻了一下，便笑了起来，他点了点头，“同允。”

宋楚妗退下去换了身衣裳，她换了件月白色的舞裙，裙摆宽大，隐隐有些淡蓝色的连枝绣花，水袖很长，被她挽在臂间。

梦茶为她戴了一顶金叶步摇冠，又给她贴了一枚花钿，有些怨怪的道，“六殿下真是的，为何要姑娘去与那成沅郡主相比呢？”

宋楚妗笑着拿起一枚胭脂纸抿了嘴，笑着说道，“总不能让北齐太过嚣张了，也该杀杀威风。”

说着，宋楚妗起身，她临行前最后看了一眼菱镜，镜子里的女子臻首娥眉，转眄流精，容色逼人，恍若神仙妃子一般。

在回宴的路上，宋楚妗居然又遇见了沈澈。

他像是为了等着她一般，立在路旁的海棠树下，他原本是低着头，见她来了，便露出一个笑来，“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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