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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节（第2页）

&esp;&esp;马婶看着这个孩子傻呆呆的样子，知道他是接受不了马贵已经死了，她暗叹一口气，说：“把你爸再解下来，就放在外面，横竖也没人偷他，你进来帮我做饭，咱俩吃过再走。”

&esp;&esp;马天保把马贵再解下来，却舍不得把父亲一个人放在小巷子里，就算帮马婶做饭，也一会儿出来看一眼，好像父亲还活着，好像他还会需要人去帮他倒水接尿盆。

&esp;&esp;马婶经过的事更多，恢复的也更快，更重要的是，她还有一个儿子，她不能不管她儿子。

&esp;&esp;她说：“对了，你给苏先生打个电话，咱们这一去少说也有七八天不在，要跟苏先生说一声，免得他来了找不到人，进不了门。”

&esp;&esp;马天保就放下筷子去楼上打电话。

&esp;&esp;电话打到冯市长家，苏纯钧过来接电话，一听原由，叹气：“节哀。”再一听马家想把马贵送出城安葬，想了想说：“估计不行。现在城门已经关了，你们出不去。就算出去了，外面也乱得很，你们出了城想找人帮忙也办不到。现在不是太平盛世。”

&esp;&esp;太平盛世，村里人愿意赚钱，帮你挖个坟办个丧事；现在外面早就没人了，专做此事的阴阳师傅不可能现在还留在村子里等生意。马家人现在找过去，最有可能遇上的就是抢劫和骗子，而不是像他们想的那样可以找到合适的地方，找到师傅点穴挖坟。

&esp;&esp;马天保现在脑子稍微转过来了一点了，也听明白了。他妈妈是金家下人，一辈子在金家做事，其实也并没有在市井上走动过，这下葬的事估计也是听人说的。苏先生现在说的才是对的，他们现在出不去城，出去了也办不成。

&esp;&esp;马天保：“苏先生，求您给指条明路，我父亲不能一直在街上停着。”

&esp;&esp;苏纯钧：“这样，我今晚回去一趟，给你写张条子。其实马叔这个情况，最好是送到化人厂去，到时你们带着骨灰，日后再送到家乡去安葬不是更妥贴？不过现在化人厂也不收普通人，我开了条子你们再去，千万别自己送过去。”

&esp;&esp;城里乱相频出，普通百姓要么跑了，要么紧闭家门，根本不敢在外面留连。什么红事白事，现在都没有敢冒头的了。

&esp;&esp;化人厂以前还肯收普通百姓送过去的尸首，现在这个情况肯定就不敢收了，万一是凶徒冒名害人焚尸怎么办？现在除了宪兵队送来的犯人尸首，或是警察局送来的乞丐尸首他们肯给化了之外，是不会化别处的尸首的。

&esp;&esp;那要是像马家一样的百姓家不巧就在此时死了人怎么办？

&esp;&esp;那就只能随便往街上一扔了事。

&esp;&esp;城里没地方埋，也买不到棺材，出不了城，那就只能往街上扔。

&esp;&esp;苏纯钧每天都能看到警察局报告今日又在街上捡到多少弃尸、弃婴。

&esp;&esp;这些事，他从来没有在小红楼说起过。

&esp;&esp;弃尸中也未必都是正常死亡，也有可能其中有凶杀、谋杀的尸体，可是警察局现在根本没有闲心去管这些事，索性全都记为弃尸，送到化人厂一烧了之。

&esp;&esp;弃婴就往福利院送。根本也不会去查这些孩子是哪里来的，父母是谁。进了福利院，自有福利院的人去操心，警察局的人是操不了心的，冯市长也不会操这份心。

&esp;&esp;还有被丢在大街上的孩子，他们不像婴儿，他们看到警察来了会躲开，会跑掉，可过不了多久，警察们可能又会在街上看到他们的尸首。

&esp;&esp;当秩序开始败坏的时候，梦想之地

&esp;&esp;马天保和马婶拿着这张条子，第二天带着马贵去化人厂。一路上遇上盘查都拿出条子来，有惊无险。

&esp;&esp;他们取了骨灰，马婶看马天保仍是一脸呆呆的样子，说：“要不然，我们去学校吧。”

&esp;&esp;马天保听到学校才抬起头：“去学校？”

&esp;&esp;马婶：“去看看。现在你爸也不在家了，咱们去一趟，看一看再回去。”

&esp;&esp;马天保抵挡不住学校的诱惑，学校是他心灵中的绿洲，是他痛苦生活中唯一的点缀，他在许多个日夜都是靠回忆学校生活熬过来的。

&esp;&esp;他让马婶坐在自行车后座，抱着骨灰盒子，他骑上自行车，带着马婶去学校。

&esp;&esp;他越骑越快，像风一样，像奔向另一个新世界那么急迫。

&esp;&esp;代玉蝉是万万没想到她再次见到马天保会是眼前这种情形。

&esp;&esp;马天保以前在这里上学，很清楚哪里有小路。这段时间的生活让他添了许多不必要的担忧，他担心从大门进会被拦住，特意从小路进来。而他也没有去别的地方，而是去了读书会。

&esp;&esp;读书会早已名存实亡。

&esp;&esp;书都被代玉蝉捐了之后，剩下的书就无法再吸引众多为书痴狂的学生了，读书会的人数越来越少。现在学校的情形也越来越糟，各处都在“悄悄”的劝学生回家，最终读书会只剩下了一个空教室。

&esp;&esp;读书会中剩下的书也被学生们搬到了图书馆收藏。

&esp;&esp;然后读书会的教室就被祝二小姐征收来当基金会办公室用了。

&esp;&esp;马天保进来的时候看到一屋子的学生，以为是读书会的人，可他仔细看了一圈以后发现一个也不认识，只认识代玉蝉和祝玉燕。

&esp;&esp;而基金会的人认识马天保的也不多，看他的打扮以为是学校的工人。

&esp;&esp;倒是祝二小姐认出了马天保，当机立断叫破他的名字：“马同学，你终于回来了！”然后就扑上去握住他的手热情的摇晃，再对基金会的同学介绍马天保乃是一位热血青年，是他们的前辈，对社会和国家都抱有极大的热情，是他们急需争取的有生力量。

&esp;&esp;高帽戴完，祝二小姐才让代玉蝉上场接棒。

&esp;&esp;当着众人的面，代玉蝉和马天保各自僵硬的说了几句话就被其他人挤开了。

&esp;&esp;大家用极大的热情迎接了马天保和马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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