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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泰然处之（第1页）

话说被两个陌生人劫在房中问这问那，那瑞文山庄的老仆早就心情不爽，但惧灼烽功夫，不得已必须张嘴说点什么，又正值这二人问起尉迟，便突生一计，想：庄主与尉迟向来不冷不热，并没有情深意重，推心置腹之谊，倒是把尉迟府说于他们听，或许还能引敌出岛呢。

思及此，便把尉迟府坐落在哪说个清楚明白，却不料果然起了作用，那二人前耳刚闻，后脚就奔出去了。

如此这般，老仆仍觉得不妥，思前想后，便直接到了马瑞文的寝处汇报，除了私自带人奉茶之事瞒而不报外，其它都据实告诉了。

马瑞文听老仆如此说，不禁皱了皱眉头，思忖起来：到底这两个人到庄中所为者何事？现在正是十五年等待中最为关键的时期，万不可掉以轻心，被奸人夺了好处，那样的话，既对不起明月，也辜负了自己这么多年苦挨的心思了。

正想着，不觉步到了哥哥虚苔的住处，抬头见既已在此，不如进去和哥哥商量，便敲门入得室内。

“怎么又过来了，不是刚刚散吗？”虚苔拉开门，见马瑞文若有所思，心下十分不解。

马瑞文进去坐下，把早上老仆来报之事据悉告诉哥哥。

这马瑞文的父亲本是鳏寡之人，乃朝廷要员，家资巨盛，早年因夫人病丧，遗下一子马虚苔，十分爱惜，所以不肯随便再娶她人，后实在耐不住人生寂寞凄凉，便央同僚为他保媒相看。

只是，那同僚所荐如云美女一一立在眼前，他都未曾看上一个，倒是在闹市偶遇马瑞文之母后，便日思夜想，甚觉倾心。

马母也是丧夫多年，遗有一女名唤陈然，家资比之瑞文父亲更胜一筹，但寡居之苦如白蚁钻心，难耐难挨，那日在闹市也对马父有了好感。

这二人经历相似，门第相当，互相早已相中，便乐得乘了顺水之舟，从他人之言，结为秦晋之好。

他们早就在不惑之年了，不曾想婚后居然还能得到一子，就是马瑞文，于是喜爱宠溺非常。

马瑞文的哥哥姐姐……马虚苔和陈然，因从小亲梅竹马，一块长大，彼此中意，也结成夫妻，于是那嫂子便是姐姐，姐夫便是哥哥，这个弟弟哪会受得半点委屈？

所以这马家小公子自小就生活的十分得意，除了谙熟诗词歌赋、琴瑟棋画，也深爱弓刀剑戟，那名器宝贝尽藏家中不知几何。当时京中纵横了得的名少，排行榜上就有他马瑞文。

那时这少年骄纵狂傲，众人都以为难成大事，不想后来出人意料，在严酷江湖中他居然渐渐混出名堂，且又因父之故，在朝廷结交了不少京中大宦，于是便野心大将起来，在哥哥虚苔的强助下，二十来岁上就集结了一帮人众，成立了“南华门”，他自然就是该门派的掌门人了，而哥哥就是该门派的军师。

这“南华门”，钱庄、赌坊、镖局，各行各业，只要是赚钱的，悉数都涉足操持，果然不出三五年，就成了江湖中名震一方、富甲天下的大帮派了。只是后来为何突然之间偃旗息鼓、萎靡消亡，倒是无人知晓。

此时，马瑞文就进到军师哥哥的卧室，探讨琢磨起庄中忽然外客来访之事。

“瑞文，你且别忙着动手，放他们去找，做条长线，看到底能钓出什么大鱼来。”虚苔道。

“此话怎讲？”马瑞文低声一问。

“这二人好像是来寻茗儿的，但为何又问尉迟垠？且又尾随了尉迟垠去了，可见茗儿之事不如尉迟之事大。”虚苔道。

“茗儿你认识？”马瑞文问。

“她确实有难得一见的针绣才智，我昨晚所说的，想让明月帮衬扶持的人就是她。”虚苔语不待停，“茗儿是家中这新来的十三人中的一个，而且是重要的一个！不过，那突然造访的二人并没有死活寻她，可见他们并不知‘百合尊’的事。至于为什么寻她，或是本与之是熟人，或是受熟人所托，我们暂且不管，只让他们去找尉迟，看到底生出什么事端来。你如今立即派个人秘密跟着，有情况立刻来报，你我好早做应付。若是现在就把他们除了，倒不知道是什么人在我们背后算计什么呢。”

“说得是。”马瑞文点头同意哥哥这话。

“瞧你，明月要来，你越发该显得聪明才是，怎么倒手足无措，居然被两个小卒弄得眉毛拧成这样？”虚苔调侃。

“哥哥，你且别笑我，你我血亲，谈什么都无忌：你可知这十五年，我等得有多辛苦！？”马瑞文低低道，眼中居然蕴出晶莹泪来。

“瑞文，别说我是你哥哥，就是旁人，看着也心酸，但你得坚持，难不成倒是大苦都吃下来了，现如今反浮躁抱怨起来？那天下第一的好东西，得有天下第一的耐心才能享用，这人的命即是如此，你我都抱怨不得。”虚苔语快，连珠炮似地安慰，“这锦衣玉食、富贵荣华你享得可是少？多少人想都想不来，你就好自生受着，岂不好？至于这十五年的等，泰然一点何妨？”

马瑞文听后如何想在此不提，只说他从虚苔房中出来，就命令小奴喊来管事庄丁，如此这般吩咐，安排探子尾随玲珑灼烽二人而去。

这探子渡湖之后，费了好大一番气力终于赶上玲珑灼烽，他自是老江湖，丝毫没有露出行迹，把前面二人的所为尽看在眼中，待必要时，飞鸽报于马瑞文知道。

那玲珑和灼烽在客店被莽汉砸了门扇，尉迟出来相邀入府，这人俱都看见，并一一写下，驭飞鸽传信，从而让马瑞文“秀才不出门，尽知天下事”。

再说玲珑灼烽。

玲珑灼烽随尉迟来到府邸，只见朱门高阶，一派富贵。这二人只道自己的霁月山庄是富室豪家，不曾想半月下来，所见一个个都是高门大户、门庭显赫，比那霁月山庄更胜几筹，当彼此度步庭中之时，几欲惊叹出声。

在府中，自是鬟仆环绕，伺候周全，不多时就见几人搬出早餐摆在桌上。那早点吃食，玲珑有尝过的，也有没尝过的。只见一个胖妇在旁边布菜倒汤。

“公子小姐，你们且将就着吃点，实在不知有客，疏忽了预备饭菜，所以怠慢了，请包涵吧。”这人身胖嘴甜，恰如一个笑眯眯的女弥勒。

“哪里的话，你客气了，也不知姐姐如何称呼？”玲珑扑闪着大眼，这下已然完全放松，之前的着急烦躁此刻消失殆尽，尽露的都是柔婉温情。

“不必客气，就喊姐姐则可，我是尉迟的庖厨呢。”这女弥勒笑眯眯，伸箸夹起一个水晶包子轻摆在玲珑盘中：“这包子馅，不比别处，是我们门客专从乡野带回的青芜所制，味道甚是纯良，你且尝尝。”

玲珑和灼烽在这女人的热情服侍下，渐觉腹饱，便放下筷子，不再多食。抬眼时，只见桌那端的盘中只放着几个白面馒头，尉迟正低头细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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