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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泰德的前半生（第1页）

矮人泰德觉得自己的前半生过得那叫一个顺风顺水：出生在富裕的探矿世家，从小衣食无忧；然后进入矮人最好的学校接受最优秀的教育，成绩一直名列前茅；毕业后按照矮人的传统服兵役，进入了王国最精锐的兵团，战无不胜；退役回家，迎娶了美丽的妻子，短短数年就儿女双全，家庭美满幸福；工作方面，他像家族的每一个成员一样，加入掘进社成为一名勘探员，年年考核优秀，步步晋升。

如果让泰德回忆一下他前半生遭遇的烦心事，他能够想破了脑壳，然后果断干脆地回答一个词：“没有”。

但是，转折点出现在了他最近的一次晋升上，他在掘进社内的级别由二镐五锤提升到了三镐一锤。

整个矮人王国的组织架构，都是围绕着两大巨无霸级别的跨国垄断集团建立的，一个是泰德所在的掘进社，专攻勘探、开采矿物资源；另一个则是熊兽人那张硬弓的生产商：锻冶会，精研矿物材料加工制作。

掘进社的标志是一支大十字镐，而锻冶会的标志则是一把大锤子。几乎每一个矮人，都会加入到这两个集团之一，或是直接从事采矿与锻造职业，或是为矿工与铁匠们提供相关的衣食住行配套服务。

而这两个集团内部各自设置有五大级别，掘进社以一镐到五镐层层递升，锻冶会以一锤到五锤量多者为尊，而在同一个大级别下又设置了五个小级别，两大集团分别以对方的标志标识小级别。掘进社级别最高的五镐五锤与锻冶会级别最高的五锤五镐都只有一个人，而且是同一个人，那就是矮人们的国王，象征着矮人国王对两大集团乃至矮人王国至高无上的统治。

泰德这次的晋升，相当于从高级员工进入到了集团的管理层，可以在世界地图上划拉一块地皮，自己拉出一支队伍，到这块地皮上为所欲为，或者换一个正常的说法，到这块地皮上为集团办事。

最初的不顺心就发生在划拉地皮这件事上。按照泰德的想法，占据的地盘大不大，肥不肥不重要，作为一个好男人、好丈夫、好父亲，最重要的是工作地点要离家近，可以经常回家照应，而且这么做不光是为了自己方便，跟随自己的兄弟们也跟着方便。所以最优的方案是在矮人王国国都附近找个地方，最不济也要钉在矮人王国内部。

但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他被打发到了世界的另一个尽头。他安慰自己，要服从组织的安排，毕竟精灵国南部地区面积广袤，而且存在大片未经勘探过的处女地，是开拓事业的绝佳机会。

但是打击接踵而至，他的老兄弟们并不愿意跟随他奔向远方的精灵国追寻诗歌与梦想，纷纷另谋高就，一个也没留下。成了孤家寡人的泰德不得不重新招募人手，整合队伍。

好不容易重新拉起一票有梦想的，敢开拓的棒小伙们，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集团又给他摊派来一个书记员，喜欢对他的安排指指点点不说，做事还磨磨蹭蹭。因为书记员先生的迟到，甚至拖延了队伍的出发时间。若非如此，他们就能够赶上希梅黎之光号的上一个班次，就不用为了面子和那个厨子争夺头等舱的一号房；也不用因为连续遭遇坏天气导致飞船改变航线，需要忍受离开坚实大地的时间变得越来越久；更不用像眼下这样全副武装地站在一个没有护栏的露台上，一边担心一失足成矮人酱，一边等待着一伙据说对矮人极端仇视的鸟人来袭。

从离开看似安全的船舱过道，走到露台上之后，泰德就一直保持站在露台的中心，倒持着他的战斧，双手紧攥在斧柄上，斧头有节奏地在船板上敲击着，发出“笃笃笃”的声响，随着他那不怎么美好的回忆持续展开，敲击声渐渐变成了“端端端”。

波克先生有点心疼他们的露台地板，他在心中默默数着：“一个坑，两个坑，三个坑……”，但是他又想到在即将来临的战斗中地板也难保完整，此时没有必要去招惹那个暴躁矮人。

等待的煎熬看起来漫长得没有尽头，整条船上就只有泰德在制造声响，那恒定的节拍似乎有魔力一般，指挥着众人的心跳跟随它渐渐加重。没有人再说话，所有人都默默等待着那注定要发生的一刻。

“他们来了。”

熊兽人的低吼宣告了等待的终结，也浇灭了最后的一丝侥幸。他的一双肉眼甚至比船上搭载的那套军用高科技产品：生命体监测系统，拥有更强大的侦测能力，这让拉奇不由怀疑“熊瞎子”这个词是对于这个种族的恶意中伤。

拉奇顺着熊兽人的视线方向看过去，尽管穷尽了目力，他的眼里还是黑漆漆的一片、他环顾的一下四周，发现其他人也是和他一样茫然。

“怎么样，来了多少翼人，离我们还有多远？”拉奇觉得还是只能靠熊兽人满足他的好奇心。

“两个五人小分队，离我们大概有五千米。他们还没有发现我们。”熊兽人回答道。

矮人是世界上第一个设定长度单位的种族，他们制定基本长度单位的方式很简单，那就是矮人王国第一位王后的身高，那位尊贵的王后芳名米科洛，于是这个基本长度单位就被命名为“米科洛”，简称为“米”。

在米科洛王后所在的远古时期，拥有这样的身高已经是矮人中的佼佼者了，不过现代矮人的身高有了很大的提升，像泰德就有一米四高，属于现代矮人中的高个子，他的队伍中最矮的一个矿工兄弟，身高也超过了一米三。

种族平均身高的增长也带来了一些负面效果，矮人们许多从远古时代的老祖宗一代代继承下来的传家宝盔甲，现在只能给孩子们充当模拟作战演练的道具。在人类看来，这种行为有些不可思议，传家宝不是应该摆在全家最显眼的位置，虔诚的供起来么，怎么能让孩子们瞎折腾？但是讲究实用主义的矮人觉得任何一个物件都应该发掘它最大的使用价值。

相比矮人，精灵一族的身高就要突出很多，普遍在两米以上，如果以他们高耸过头顶的耳朵计算身高，还能更占便宜。

拉奇虽然努力长到一米八的身高，但是混迹在精灵族群中，很难有机会进行“平等”的交流。不过他眼下恨不得自己是个身高只有一米的半身人，就可以有效地掩藏在熊兽人伟岸的身躯之后，减少成为翼人们的目标，挨上几发风刃或者闪电箭的机会。秉承着这样的想法，他的双脚将他带到了熊兽人的背后，只是从熊兽人的肩膀侧面探出一个脑袋，对着黑漆漆的夜空，做着毫无意义的观察。那位矮人大地礼祭科朗吉洛先生也有样学样，躲到了他的身后，从他的腰侧探头观望。

“四个五人小分队，最近的只有三千米了。”熊兽人持续通报着翼人队伍的最新动态。

“只有一千米了，他们好像已经发现我们了，正在集结队伍，目前数量有四十人。”

“准备战斗，让他们见识一下我们的厉害！”通讯器里传来了老船长斩钉截铁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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