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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面,已经被金折桂掌控了。
萧萧风雨中,坍塌了一半农舍里挤着一十一人,其中十人傻住。
雨水从破损青瓦间漏下来,梁松脸上溅到雨水,不由地打了个哆嗦,他瞥了金折桂一眼,恍惚地想起这小女孩儿是极擅长主导局面,譬如溪水边,她不肯喝溪水,也不肯将不喝溪水原因说出来,乃至于叫他们一群人喝口水都不安生,如此也有了后来柯护院带着人作乱事。可见金折桂一直韬光养晦……
“好毒……你是什么歪门邪道妖女?!”蒙战虽不是这群人里年纪小,却定是单纯一个,此时听金折桂说烧人,不由地不寒而栗,脱口说出妖女二字,又想自己糊涂了,这位不是金家千金小姐吗?心里茫然,就依赖性地转头去看昔日十分疼*他三位长辈。
“怎么,你也要烧了我们不成?”武护院是个彻头彻尾粗人,他没有那心细如发能耐,见蒙战看他,并不知道蒙战是习惯性地要征询他们意见,出口便是绝情伤人话。
“哼,一身柴火样骨头,能烧起来嘛?要烧就烧你家公子。”蒙战嘟嚷一声,却见梁松冲他微微眨眼,收到了梁松示意他安心眼神,别扭地安下心来。
“这主意十个人里头,只有三个能想到,这三个里头,有一个大奸大恶,要指挥手下爪牙去做,这人兴许会成为枭雄;一个伪君子,顾忌名声、威望不肯将主意说亲自出口,一定要叫属下说出口,这人大约会成为奸雄;还有一个,就是丫头这样不怕将个歹毒骂名背身上……”瞽目老人感慨万千,心知金折桂是不肯叫他冒险,才豁出去不遮掩地说出这些话。这一路上,他早见识过金折桂见识非凡、诡谲多端,大俗大雅事她都能侃侃而谈。若不是这样,又怎能带着比她年幼金蟾宫一路逃出来——可即便如此,他此时心里也不由地连连惊叹,又对金家令人匪夷所思教养十分好奇,想金家算得上是阀阅门庭、簪缨世家,满朝人以从文为荣、从武为耻时候,金大老爷身为长子,果断地从武,甚至早先差点与岳丈家为从文从武恩断义绝,不可不说金阁老、金大老爷是十分有远见十分有魄力。这样人家,若他有命,真该去见识见识……
金折桂托着脸笑道:“那我会成为英雄吗?”
“不,你这种人,不但名声十分不好,下场也会十分凄惨。”瞽目老人哀叹一声。
金折桂一怔,明白瞽目老人这是一招“欲抑先扬”,瞽目老人越将她下场说得不堪,玉破禅等人才约会站她这边思虑诸事,而不是一味地去想她有多歹毒。
“撇去你女子身份不说,只你说出话,就先震住了旁人。旁人会想,你能想出这等恶毒主意,未必不会将这恶毒主意用我们身上。与其等你将这恶毒主意用我们身上,不如我们先叫你自食其果,尝一尝自己设下毒计滋味。‘狡兔死,走狗烹’这话里,死多半是你这种人……”
“花老前辈,”玉破禅心知瞽目老人那些话是说给他们五人听,礼貌地看向瞽目老人,不经意地对上金折桂眼睛,心里不由地打鼓,只觉得她看他,就像是掂量他身上有多少油脂,先有些不寒而栗,随后又想,家时,家中长辈们教导他察言观色,依着他想法,能说出那些话人,眼神要么是暴戾阴鸷,要么是洒脱不羁,怎地那花姑娘眼神那般平静?“花老前辈,晚辈决定……”
“少爷不可,少爷万万不能叫宁王人抓住。是以,我们拿到花瓶,就要立时悄悄地回京……”玉无价心中玉破禅安危为重,忙出声打断玉破禅话。
玉破禅道:“无价大叔,花姑娘……”
“请玉小官人叫我子规吧。”花姑娘实太别扭,金折桂可不想时时刻刻地以为自己被鬼子包围了。
玉破禅一怔,他怎会知道是花姑娘这称呼叫金折桂不舒坦,只当是金折桂有意告诉他不用太过客气,暗想花子规虽小,又是个江湖小女儿,但毕竟是女孩儿,怎能将她芳名张扬得人人皆知,于是说:“花姑娘已经将为何这样做,如何做道理一一说了出来,他们一老一小尚且体恤百姓疾苦,尚且知道要牵制住宁王兵马叫父亲跟金将军二人便宜行事,我们手上有两千家兵……”想起方才说只有一千,小小尴尬了一下,“再有一路集结来上千义士,配合小姑娘妙计,胜算也不算小了。若不试一试,撇下他们一老一小走了,以后咱们也要落下个贪生怕死、胆小如鼠名声。”
玉无价四人看玉破禅心意已决,便拱手道:“属下听八少爷。至于九少爷身边还有六个身手了得兄弟,不如将他们也叫来?”
玉破禅点头,又看外头依旧黑漆漆一片,说道:“不好,我们只觉得外头黑,却忘了如今下着雨,天色本就暗。只怕时辰不早了,还请梁大叔、武大叔、庞大叔进城去查耿成儒麾下那些肥胖又恶贯满盈人,务必要叫烧他们时候,全城百姓鼓手称赞才行。蒙大哥先将乐水县城里有地火消息散播出去,免得到时候烧了人,没人懂得其中意思,反而叫梁大叔他们白忙碌一场。无痕、无暇、无双三位大叔去找东西联络人。”
梁松三人拱手:“刻不容缓,就听玉小官人。”又转向瞽目老人,“花老前辈,解药……”
“没毒,老朽就是墙角抓了一把灰。”瞽目老人坦然道。
众人听了,都哈哈仰头大笑,梁松想起柯护院一直认定瞽目老人溪水里下毒,乃至于酿出惨剧来,不由地眼角笑出了眼泪。
“亏得老前辈想出这一招,不然,我们刚才自相残杀,就成了笑话了。”玉无价笑道。
蒙战也跟着笑,随后想起自己没中毒,不用等瞽目老人解药,做什么不杀了梁松?心思一动,又想梁松是听曾公子话办事,自己杀梁松做什么,有本事就去杀了曾公子,况且如今有人将这么大事交给他办,这就是有人知道他并非不懂大局为重阴险小人。既然有人看得起他,他就该好好办事,这会子杀了梁松三人,叫梁松三人救不了楼家村人,那他就是真真正正小人了。
梁松偷偷瞧着蒙战脸色变换,心里又是一叹,眼瞅着屋子外雨水小了许多,就对瞽目老人、金折桂、玉破禅等人说:“那我等即刻进城去查探。”
瞽目老人、玉破禅纷纷点头,“梁兄弟,万事小心。”
蒙战握着剑站起来,“我也去了。”看武护院、庞护院戒备地看他,就嘟嚷道:“放心,你们分不清内外,我可分得清轻重缓急。等打下乐水,我再杀你们。”
武护院、庞护院听他这孩子气话,铁青着脸,怒极反笑,紧跟着梁松向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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